都吃了一驚,噤若寒蟬,不敢做聲。
張橫身子微微發顫,一聲不吭的向城內走去。
他生來硬氣,從不服軟,也從未怕過誰,之前縱然被刑皮匠、金鐵匠打了個半死,也不曾說過一次軟話。
可是今天,何不干一句話卻令他生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因為恐懼,所以憤怒。
“我什么要害怕?”
他邊走邊在心中問自己:“我在害怕什么?”
張橫走在路上,臉色極為難看,他心中明白,自己之所以害怕,就是因為何不干說的事情,正是自己最害怕出現的局面。
顧西城身為儒家弟子,又是少有的三元及第的狀元郎,對于殷朝有著極大的歸屬感,忠君愛國,為國盡忠,乃是他畢生追求。
但張橫卻是無法無天之輩,對于大殷朝自然也不怎么在意,他對這個國家的君主沒有任何感情,若是有機會推翻本朝,他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顧西城行事理念,與張橫截然相反。
如今還有師生之情,但隨著形勢變化,時間拉長,師徒兩人反目成仇,已然不可避免。
張橫平生至交好友極少,能被他尊敬之輩,更是寥寥,這顧西城是少數令他敬佩之人。
想到日后不可避免的要與顧西城發生粗沖突,即便張橫鐵打的漢子,也感到一陣心痛,難受至極。
他朋友不多,仇家遍地,實在是不想失去顧西城這么一個亦師亦友的先生。
可若是按照如今這局面發展下去,兩人必定會產生難以調和的矛盾。。
他身邊的曲典、何不干都是心思靈透之輩,張橫心中所想,他們都能猜出幾分,此時見張橫面色陰郁,全都不敢多言。
若是張橫心狠手辣,無情無義,他反倒不會如此反應,正因為顧念師生之誼,才會如此難受。
昔日脾性相投的師生兩人,如今已然分道揚鑣,漸行漸遠。
他來到城內之后,心情依舊難以好轉,與眾人來到城南府門前,正欲入內暫歇,便看到一名白袍青年僧人手托缽盂,緩緩前來。
行到張橫面前時,這白袍僧人豎起手掌,低頭行禮:“善哉,善哉,貧僧剛來四方城,便看到大帥回府,你我果然有緣。”
他將缽盂伸到張橫面前:“都說大帥為人慷慨,貧僧不遠萬里特來化緣,只要大帥能施舍貧僧些許銀兩,我擔保日后大帥必定無災無劫,喜樂平安。”
張橫心情本就不好,此時見到這僧人,越發的煩悶:“左右,給我拿下了,扔進糞坑泡幾天再來審問!他媽的,賊禿著實討厭,再敢生事,一把火燒了普渡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