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隋便耳畔邊那些凄厲得讓人頭皮發麻的哭嚎聲驟然消失時,隋便緩緩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但是雙眸緊閉的他沒有覺察到此時在他周身已經被濃郁至極的黑霧所籠罩,那些黑霧中不斷有黑影穿梭交織,將房間中的燭光盡數吞沒。
此時隋便甚至都不知道,他剛才吐出的那口濁氣中甚至都夾雜淡淡的黑氣。
只是短短幾息的功夫,他所在的這間客房已經被黑霧籠罩。
桌案上的那盞燭火終于是“獨木難支”,最終熄滅。
見到房間中的燈火熄滅,意識到情況不對的房玄策猛然起身。
他剛想要沖上樓去,但袍袖卻被青云拉住。
后者看向他,沉聲說道:“你現在上去無疑就是害了他,說不定到時連你也會深受牽連沾染因果。”
房玄策見到寅老與周修福都沒有起身的意思,眉頭微皺。
“房公子,他說的沒錯,既然殿下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步,那現在就只能讓他繼續走下去,我們所有人只能靜靜侯著。”老寅將杯中老酒一飲而盡,語重心長地說道:“就只能坐在這干等著...”
他又何嘗不知道小主子現在正在飽受煎熬,而他卻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樓下干瞪著眼。
當年先皇自焚火海的時候自己是這樣,如今畫地為牢十多年以為能夠幫上小主子,沒想到到頭來依舊是跟當年一樣毫無半點用處。
一想到這,老寅抱起酒桌上的那壇酒,“咕咚咕咚”灌了起來。
“寅老。”“寅老先生。”周修福與房玄策近乎同時出聲喊道。
周修福將酒壇從老寅手上奪了過去,房玄策則是說道:“寅老先生,其實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若不是有你在我們的行蹤早就暴露在李湯與李雍和的眼中了,若不是有你在隋便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心無旁騖的破境。”
“房公子真得這么覺得?”老寅嗓音哽咽地問道。
“是!”房玄策重重地點點頭,應道。
一直在旁看熱鬧的青云白了老寅一眼,只不過這或許就是拋白眼給瞎子看,“多大點事,怎么感覺你活了這么多年還沒有一個剛行過弱冠之禮年輕人活的明白透徹。”
這次老寅沒有反駁,就那樣怔怔地坐在那,默不出聲。
此時隋便的心湖中原本清澈見底的湖水變得渾濁烏黑一片,而且湖面之上還泛著絲絲縷縷的黑氣。
這時隋便才明白并非是那些凄厲的慘叫聲消失了,而是它們在不知不覺中竟然鉆入自己的體內,潛藏在自己心湖中了。
只是呼吸之間心境就地覆天翻,再也不復先前的清朗。
因為湖水變得濁黑,盤膝而坐在湖面之上的那道清白身幾息之間就被自湖面上升騰而起的黑氣籠罩開來。
清白琉璃身的上半身原本已經通透無垢,但現在那些黑氣化作僅是肉眼可見的細蛇“嘶嘶”吐著蛇信子一點點鉆入上半身中。
很快那上半具的清白琉璃聲就被黑色一點點侵入染黑。
覺察到這一切的隋便眉頭緊鎖,牙關緊咬,但愈是這樣他的心神就愈加無法集中。
此時凄厲刺耳的詭異哀嚎聲已經不是在他耳畔邊響起,而是直接在他的心湖間蕩漾開來。
凄慘的叫聲激蕩起心湖湖面層層漣漪,隨著那使人如芒在背的哭嚎聲不斷響徹心境,心湖上眼見著掀起了數丈之高的巨浪。
黑水夾雜著血腥之氣,撲面而來,擊打在隋便的無垢琉璃身軀上。
每一次黑浪撲在在身軀上隋便都會悶哼一聲,陣陣撕心裂肺的劇痛傳來之時一股陰冷刺骨的冰冷寒意鉆入他的體內,侵襲著他的四肢百骸。
而且這還不是最糟糕的,糟糕的是有無數雙枯瘦如柴的黑手從心湖湖底朝上探出。
不知為何它們竟然能夠探出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