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救下來的,若是沒有殿下,又怎么會有今日的我們!”
李濟民抬眸看向尉遲恭身后的眾人,抿了抿薄唇,最后將目光落在了不知何時站在門外的房玄策身上。
“好了,你們先下去吧。”李濟民強擠出一抹笑意,揮手道。
眾將士原本還要再說什么,但見到秦王殿下那略顯憔悴的臉色后,終是將在腹中起草了好久的安慰話又重新咽了回去。
等到尉遲恭率領著眾人離開大堂后,房玄策這才踱步走了進來。
“抱歉。”
這是手握圣旨的李濟民對房玄策說的第一句話。
房玄策眨了眨眼,問道:“為什么要同我說抱歉?”
“因為...”一時間被房玄策問懵的李濟民有些語塞,然后他將那道圣旨遞到房玄策面前,說道:“大抵是因為這個吧。”
房玄策看著遞到眼前的明晃晃的圣旨,搖搖頭,說道:“算了,如今不用看我都知道上面寫了什么。”
確實,剛才他站在門外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哪怕是隋便將你推到我身邊,我還是沒能夠勝過李雍和。”李濟民悠悠感慨道。
“殿下你該知道,錯不在你我。”房玄策神色平靜地說道。
“所謂的‘盡人事,聽天命’,只能說如今的‘天命’站在了李雍和那邊。”房玄策繼續說道。
“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李濟民岔開話題,問道。
房玄策看向李濟民,滿臉狐疑,道:“恕玄策愚昧,不明白殿下是什么意思?”
李濟民剛要開口解釋,就被房玄策一句話硬生生給憋了回去。
“聽殿下的意思是要安于天命了?”
李濟民聞言死死盯著眼前的房玄策,意味深長地問道:“不然呢?我總不至于要...”
剩下的那四個字李濟民沒有說,他擔心隔墻有耳。
“有何不可?!”房玄策擲地有聲地反問道。
“不說要將皇位拱手相讓于某人,即便是站在天下大義這邊,難道殿下會覺得那位登基大寶后百姓會豐衣足食如登春臺嗎?”
“難道殿下已經忘了在過馬亭與某人的約定了嗎?殿下不要忘了,如今的天下其實是某人起身讓給大梁李氏的!”
最后這番話房玄策額頭上青筋暴起,雙拳緊攥,幾乎是用盡了飽讀詩書十數載的意氣吐露出來的。
李濟民聞言怔怔看向房玄策,不知為何,他竟然從眼前房玄策的身上見到了隋便的影子。
難道他眼下真的要起兵,如此一來豈不是走上了李景涼的那條路?
見到李濟民始終遲疑不決,房玄策嘆了口氣,然后不緊不慢地問了一句,“殿下覺得以李雍和的城府與手段,他會活著讓你離開太安城嗎?又或者說會讓你平安抵達洛陽嗎?”
皇城,御書房。
前去傳旨的趙公公已經候在了御書房外。
他之所以沒有進去,并非是因為皇帝陛下沒有傳召他,而是因為此時太子李雍和正在御書房內。
聽著御書房內激烈的爭吵之聲,趙公公感覺匪夷所思,但又感覺無可奈何。
雖說如今太子依舊還只是太子,但因為天霜山的緣故,所以哪怕是皇帝陛下在面對他時也只能說與之平起平坐。
而太子如今也并不把君臣父子綱常放在眼中,不然也不會有今日御書房內的爭吵聲了。
“砰!”
就在趙公公思緒之間,御書房的房門被人從里邊猛然推開。
已經走出御書房的李雍和轉身對著殿內拱手說道:“今日或許是父皇心情不佳,明日兒臣再來請安。”
說完他便袍袖一甩,轉身徑直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