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對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六郎,委屈你了。可現在朕還沒有將禁軍之權控制在手,朕已經在部署自己的人,目前不宜打草驚蛇,朕知道你是被誣陷的,可也只能按王守澄說的去做,將你和宋相公貶黜,這樣他才能放松警惕,讓朕的人尋得對付他的機會……”
這次李奏沒有像以前那樣跪地痛哭,他知道皇兄說的都是真話,他此刻無力改變用犧牲自己,委屈求全的結局。
可這一回,他不能白白犧牲。
李奏淡淡道:“您要我燒了這些證據,褫奪親王爵位,甚至是勸大臣們不要為我、為宋相公求情,我都可以做到,不過,我有個條件。”
“什么條件?”
“我既已貶為縣公而非親王,就不需住在十六王府里,您該允許我離開長安,到洛陽去居住。”
以目前的條件,留在囚籠一般的十六王府里,就算重活四年,之后結局還會同樣:
皇兄仍然被控制在太監手里,自己仍然是個無兵無權,無法自保的皇弟。
“自太宗朝以來,就沒有親王能夠離開十六王府……”圣上喃喃道。
“我很快就不是親王了。”這次,李奏沒有為失去親王爵位而痛哭,反而有種卸下包袱的輕松。
“你讓我再想想……”
“皇兄,我對皇位沒有興趣,或許,我能用我的方式證明這一點。”
李奏的方式,就是游走在太醫署之外的神醫顧先生。
前世,他就暗示過自己:殘廢之人,自然就失去了爭奪皇位的資格。可惜當時他以為貶黜已是終點,不愿意離開長安這個舒適圈。
從正堂屋頂跳下,雙腿殘疾,這就是他一日后給圣上的,無心皇位的最好證明。
圣上看著太醫令檢查他毫無知覺的雙腿,感動得流下了熱淚:
“六郎,你怎么這樣傻?好,皇兄答應你,讓你搬到東都居住,可惜日后我們兄弟倆再難相見……為了補償你,有什么要求,你對皇兄盡管提。”
“要一千府兵,護我周全。”
縣公府只能有不超過百人的護院,蓄私兵將以謀反論罪,所以李奏必須明著跟圣上要。
圣上來回踱了幾步,看著李奏說:“六郎,作為朕,不能對你開這個口子。不過,作為皇兄,我可以送你一件東西。”
他到書架旁搗鼓了半天,拿出一個錦盒,打開來,里面是塊玄鐵令牌,他將令牌遞給了李奏。
“上圣令?”
李奏從沒聽說過這個令牌,他翻到令牌背面,上面刻著“滄龍在淵”四個字,更是不解其義。
“這塊令牌,能夠號令陳玄禮為玄宗皇帝打造的玄冰衛,據說,那五百精兵可敵萬人之軍。只是,當年陳玄禮還沒來得及用他們護住玄宗皇帝,自己就先病死了,從此玄冰衛在洛陽不知所蹤。
令牌正是從玄宗皇帝手里流出,輾轉落在父皇手上。在我十五歲誕辰日,父皇將它送給了我。如今,朕將它轉贈給你。朕也將昭告各部,玄冰衛是你的人,由朕授意于你,各部不得阻攔。”
李奏心中狂笑不已:
天下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做為兄弟,你才肯將一個七十年前的傳說交給我,這塊令牌,不知被列位先皇翻來覆去找過多少次,你大概也沒少派人去找吧?否則今日也不會如此大方。
就算當年陳玄禮真有這么一支精銳部隊玄冰衛,能活到今天的,也快成仙了吧?
皇家無兄弟,是自己妄想了。
圣上見李奏不說話,臉上看不出是悲是喜,便笑哈哈按著他的肩,安慰道:
“你到洛陽好好享樂,安心做你的貴公子,娶妻納妾,豈不快活?朕羨慕你啊,朕從未離開過西京長安,東都洛陽也只有在夢中相見。有朝一日,朕奪回禁軍之權,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