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中的他回到了原來的世界,回到了他妻兒的身邊,與她們一起游玩歡樂。
曾經生活的一點一滴、歡樂的每一個片斷都好像再次重新過了一遍,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實、那么的美好。他清晰的感覺到了自己渾身的愉悅。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
慢慢的,他突然看不清妻兒的臉了,她們好像在一個光怪陸離的空間中離他漸行漸遠。
他想拉住她們,卻怎么也做不到。
他拼命的大喊大叫,他的妻兒也在大喊大叫。
他拼命的想要靠近她們,想要抓住她們,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向前一步,他的心里焦急萬分,然后是疼痛難忍。
他大罵起來,繼而又大哭。
但世界卻不再改變,他的親人越來越模糊,周邊也越來越黑暗。
他的心中充滿了恐懼,只剩下不斷的顫抖。他想掙扎,卻又完全無法動彈,剩下的只是越來越微弱對她們名字的呼喚。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自己似乎已經麻木,不想再掙扎、不想再抗爭,他覺得世間的一切都已失去了意義。
他想,就這么算了吧!
……
夜色已經很深,但李平的小院中卻一直燈火通明。
在奢侈的多組蠟燭的火光下,高蕾小心翼翼的對李平的傷口又進行了一次清創和清洗。然后,她和趙蘭月兩人一起用溫水又給李平擦拭了一遍全身,之后又用寶貴的酒精把李平的腋窩、手心、腳心和腹股溝也擦了一遍。
做完這一切后,趙蘭月已經哈欠連天。
但她還是強頂著去收拾剛才喂藥和一番折騰后剩下的瓦瓦罐罐,然后才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就那么看著高蕾繼續給床上的李平額頭敷冷毛巾。
終于,她還是有些氣氣的嚷嚷道:“喂,臭李平!你可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們姐們兒的苦可就全白吃了。快點兒醒過來,給我們當牛當馬。”
高蕾轉過頭,看著趙蘭月苦笑著說:“今天就這樣吧!休息吧,希望這個混蛋能聽到你的話。”
高蕾很清楚今天應該不會有什么變化了,她幾次讓趙蘭月先去休息,但她始終不肯,一定要陪高蕾一起忙乎,非說她現在一個人睡不好覺,必須得有高蕾陪著。
實際上,高蕾明白趙蘭月是怕自己因救不成李平而想不開,一個人在這里沒完沒了的自責并來回試東試西的成魔障了。
她們已經不知道重復這樣的工作多少遍了,但李平的高燒卻一直不見退,他肩上和腰上兩處傷口那都十分巨大的有些發黑的腫脹也不見絲毫消退。
她們不得不每隔約一小時就進行一次全面的物理降溫,每隔三四小時就喂食一遍各種亂七八糟的中草藥,每半天就清洗一次傷口,每天對傷口進行一次清創和換藥。
這些的處理是有些過于頻繁了!但不這樣,又能怎么辦?多做一些總比少做一些強。
他們需要運氣,也需要奇跡。
但李平始終并不見絲毫好轉,高蕾甚至已經開始擔心這家伙就是活下來也會燒成傻子了。
打開里屋的門后,正在外間等著的劉小惠和李平的兩個親兵急忙靠了上來,看著高蕾和趙蘭月一臉的倦容,他們期待的臉色又繼續暗淡了下去。
高蕾把各種注意事項又和劉小惠交代了一遍后并讓劉小惠再次復述,之后才和趙蘭月疲憊的離開。
本來,高蕾今晚想要留下,可她的身體實在已經無法繼續支撐下去,她需要休息。而她還有一個不想讓人知道的心事就是,她十分害怕面對最壞的結果。
她想逃避。
讓劉小惠接替她也是最為放心的選擇。
這個瘦弱的女子不僅心很細、學東西非常快,人也干凈利索,并且話少文靜,更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