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銃聲和炮聲已經停下來有一陣了,整個羊皮灘的江面也再次恢復了平靜。
大片的血污已被不斷流動的江水帶走,只有一些泡在水中的尸體還在往外釋放著少量的血水。
李平一直就那么站在高地之上,看著下邊岸灘上各連官兵興高采烈的走出木墻去查看戰果、去互相交流、去清理漂到岸邊的尸體或筏子、去撈那不多的幾個哭喊著走過來想要投降的敵兵。
看著江中剩余的敵人垂頭喪氣的退回北岸,看著對面岸邊聚集著向這邊張望的一隊衣甲鮮明的敵人騎兵,李平的心里卻在念叨著“萬幸”。
李平很清楚目前的火器水平還遠遠達不到決定戰斗勝負的程度,當下的勝利只不過是由極特殊的戰場環境不對等造就的。
如果是在陸地上,敵軍使用更密集的隊形、更快的速度、更多的支援手段并穿上多層甲,現在這水平的鳥銃與火炮絕不會成為敵軍的大麻煩。
他們也將根本無法阻擋這股強大的敵軍。
看著他身邊同樣美滋滋的議論的機關人員,李平都有點擔心他的部隊會把戰爭想像得太簡單,會過于迷信目前火器的力量。
西邊的炮聲已經停了很久了,也不知道樊城那邊是個什么情況?
作為并不高大的土城,樊城的防御條件真的并不理想,農民軍很有可能會強攻。
“長官,敵人還會再攻嗎?”
段強的聲音在李平的耳邊響起。
李平扭過頭,看了看神情明顯輕松了很多的段強,肯定的說道:“不會了,今天應該不會了。下邊有俘虜,讓你的人去接手。”
然后,李平招呼了一個參謀去找后勤部長胡忠山,通知胡忠山立即去組織準備午飯,給大伙兒都吃口熱乎的。
胡忠山此時正在土包后的衛生隊那里,在了解傷兵情況。
剛才的戰斗中,李平的部隊也產生了多名傷兵。不過,這些傷兵沒有一個是被敵人所傷,全是鳥銃炸膛造成的傷害。
總共有7支鳥銃發生了炸膛,有一支是2連的,其余的都是八連的。
受傷的人當時就被衛生兵拉到后面去處理了,這樣既便于全力救治,也可以有效減少對其他士兵產生的負面沖擊。
其實為了保障八連能夠快速使用鳥銃,二連派了不少骨干于戰斗中在一旁協助,而且完全不要求他們的射速,都是反復提醒之后才讓他們開火,而且還明確要求少裝藥。
但仍發生了這么多炸膛問題,一個是八連接觸鳥銃的時間實在太短,緊張出錯無法避免,另一個也是這批新接收的鳥銃質量太過參差不齊,質量差的較多。
李平剛吩咐完,兩個惠登相部的騎兵來向李平抱拳行禮,他們要回去向他們的將軍匯報情況。
副將惠登相部的這兩個騎兵從今天早上就一直在這土包上候命,顯然是為了掌握第一手軍情并及時通傳有關情況。
前邊那一陣戰斗他們并沒有動,現在卻都要走了。
李平又去看了看江對面,果然發現岸邊的敵兵正在開始向后移動,那些衣甲鮮明的騎兵已然走入了后退的人群之中。
敵人從岸邊后退了。
又站了一會兒后,李平才走下土包,去江邊查看戰場的情況。
此時,在岸灘邊上,四連長韓九和五連長周文又湊到了一起,他倆扶著刀站在江邊之上也看著對面敵軍的離去。
韓九扭頭看了一眼一連、二連和八連的3個連長湊在那里大聲交流的樣子后,酸溜溜的說:“老周,這鳥銃也太犀利了吧!一個剛建的八連都撈到了那么多功勞,刨除在后面當總預備隊的三連(該連轄弓箭排)和六連,就咱哥倆成閑人了。你說!這以后我們哥倆兒不會回回都給人家打下手了吧!”
周文瞥了一眼韓九說:“你倒是一點不擔心我們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