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十六年正月十五日佛曉,黃陂縣城景福門上的城樓內。
葛老四被一泡尿憋醒了。
由于晚上不用當值,撤回城中休息的他在睡覺前喝了些亂七八糟的酒?,F在醒來感覺下邊很脹,也很硬,當然腦袋也很疼。
在溫暖的被窩里繼續不舍的貪戀時,葛老四聽到外面好像有些奇怪的動靜。
但他沒有多想。
他的大腦仍處于迷迷糊糊的狀態,這也是一般人大腦在佛曉咋醒時常有的狀態。
出于好奇,也是為了不得不去放水,葛老四裹著被子小心的避開睡了一地的死豬同伴們走到門口,準備把門拉開一條縫隙鉆出去。
但突然間,門被從外面輕輕的推開了。
懵登的閃避中,葛老四看到一個黑影猛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這人很臉熟。
記憶很不錯的葛老四立即認出了這是白天在劉隊正后面牽馬的那個黑胖子官軍降兵。
詫異中,一道白光閃過。
葛老四正準備張開的嘴失去了發聲喝問的機會,然后他發現周圍的一切景物都開始了旋轉,并且觀察點還居然飛出城樓并墜落向到外面的地上。
但奇怪的是,他沒有感覺到外面的寒氣,也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
接著,葛老四看到已背對他的黑胖子身前城樓內有一具無頭身體正在癱軟著倒向地面。
那身影是如此的熟悉,又如此的陌生。
當目光只能在城樓外的磚石地面上繼續翻滾時,葛老四注意到好幾個熟悉的本應正執勤瞭望的同伴正流著血躺在周圍,然后一群人正跨過他們涌向城樓之內。
葛老四好像明白了什么。
只是他的世界已落下帷幕,開始了無盡的黑暗。
小船船艙內的董江鵬一直在緊張的窺伺著城樓,他很緊張。
這是他第一次直接參加作戰行動。
當城墻上在經歷了一陣嘈雜之后終于伸出幾支火把并開始搖晃時,他立即開始鉆出船艙并拼命的劃水。
他必須盡快把昨夜被要求斷開了一大截的浮橋重新連接上。
很多小船正在與他同時沖向河面中心。
但也有一些船沒有動,上面鉆出來的少年與少量成年男子只是在往脖子上系著白領巾、往頭上纏著白布條,并抽出藏在船底的兵器跳到了南岸。
離岸不遠的那片臨時且雜亂的宿營地中也沖出了一大群脖子上系著白領巾、頭上纏著白布條的持刀之人,他們一接近船隊就立即接過船上同樣裝束的人遞過的根根長兵器。
混亂很快爆發了。
正在臨時宿營地中的其他數百白天沒進去城的人開始一個個終于全都醒來了。
愕然、迷茫、憤怒、反抗和恐懼在他們之中激烈交織,并給正在控制浮橋的人造成了一定麻煩。
但不是大麻煩。
沒有組織和完全互不統屬的他們只是一群散沙,掀不起大的風浪。
當幾十個白領巾手持反射著冰冷寒光的長矛在橋頭完成戰斗橫隊集結時,一切更不會再有懸念。
這時,景福門的城門也緩緩打開了,城門內兵器零星的碰撞聲與偶而的喊殺聲開始清晰的傳向城外。
此時,已基本控制住了景福門的馬蘭站在城頭,焦急的眺望著城外的遠方。
可是佛曉沿灄水升起的那層淡淡薄霧讓他什么也看不到。
不得已,他只好心神不寧的向城內觀望。
雖然他很明白即使隱蔽接近,大部隊在昨夜也不可能靠城太近。
而且,為了保證馬蘭奪取城門的突然性和給可能的意外留出一定時間,應該會按時集結到預定位置的大部隊發動靠近城池的時間也不可能會很早。
奪取城門是一切行動的基礎,更是先決條件,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