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落日的余輝中,新兵羅小六正和其所在的新兵排一起看押著一百多名俘虜挖著幾個巨大的坑,這幾個巨大的坑將要統一掩埋那些死去的敵兵。
挖坑的俘虜們很老實也很驚恐。
雖然羅小六等人已經解釋了很多次,甚至現身說法,但還是有一些俘虜一邊拼命干著活一邊不斷乞求著不要將他們一起埋葬。
李平的不講道義和狠絕已經讓他們嚇破了膽。
對于俘虜們這近乎矛盾性的表現,羅小六并不意外,并非戰場初哥的他很清楚這些俘虜們的狀態。
他知道就算是告訴這些俘虜真要也埋了他們,這些俘虜還是會一樣努力給自己挖坑,然后心存僥幸的希望他們的卑微和順從會在最后一刻為自己贏得生機,而是奮起不反抗或者逃跑。
這是一種非常奇怪的人類行為。
羅小六說不上為什么,但見識過的他知道這不違和。
所以哪怕是羅小六這個因被抽調了人員而已不滿編的僅有二十來人的排中大多數人是真正的新兵,卻仍然可以輕松的看管住這一百多名俘虜。
羅小六并沒有參加攻打黃陂縣的戰斗,這倒不是因為他是新兵,而是他來自于農民軍,并且也曾是個戰俘。
據羅小六所知,像他這樣的原農民軍戰俘都沒有被允許參加那場需要滲透和奇襲的戰斗。
對此羅小六能夠理解,也不會有任何不被信任的情緒。
這本就是最為正常的老誠做法,不這么做才應該奇怪。
不過,這卻也讓羅小六有幸參加上了這場令人目瞪口呆的殲滅友軍的戰斗。
但大勝之后的羅小六卻并沒有多少喜悅,相反他的內心十分不安,尤其是看到不斷被其他俘虜們運來等著掩埋的尸體已經在一旁堆積出了一座小山后,羅小六終于有些急了。
看了看天色,他忍不住督促那些已經很賣力挖坑的俘虜們再賣力一些,其他的戰友見狀也紛紛幫腔。
不過,他們的排長并沒有理會這些,他在只看了一眼后,繼續一個人不斷的向遠處翹首。
他似乎是在等待著什么。
羅小六知道排長在等什么,其實他也在等。
對于他們目前正在干著的活,羅小六并不太能理解,他排里的大多數人也都不能理解。
埋葬死者是一種非常仁義和仗義的事沒錯,可也要分什么時候吧!
羅小六和全排的所有人都很清楚他們參加的一場什么樣的戰斗,也清楚被他們殲滅的是一群什么樣的人,將軍李平完全沒有對他們隱瞞敵人的身份。
所以羅小六才會不安和著急,所以羅小六才會不理解。
現在為什么要花精力來處理這些尸體?
他們不應該打掃完戰場后就趕緊跑嗎!而且還要跑的越遠越好。
他們犯的事太大了,大上官左良玉大帥怎么可能饒得了他們,遲了恐怕就來不及了。
而且再來的也肯定不會是毫無警覺的酒囊飯袋了。
不過,這些屬于非議軍令的話大家并不敢去問還不能算是熟悉的排長,只能私下嘀咕,沒有人想遭到暴擊。
雖然從排長在一直翹首以盼上看估計也是這么想的,但做為新兵的他們還是不敢。
至于這場戰斗本身,羅小六倒沒什么好感慨的。
從襄陽跟著一路東下,雖然沒有直接參加那些剿匪戰斗,但羅小六也算充分了解了這支軍隊出色的訓練與作戰能力,以及作戰手段上的詭變。
這樣的大勝本身也因此并不稀奇。
而廣大官兵雖然在開始時也對這種殺戮友軍的命令有很多遲疑和不堅定,但卻也都堅決的執行了命令。
那不僅有嚴格訓練出來的本能,也有憤怒燃起的意愿。
戰前準備時,羅小六真切的看到了很多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