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溯江而上,大軍開拔時的風力和風向至少是要尚可的。
反正肯定不可能無風或者逆風。
雖然天氣有可能變化無常,不過常在江面上走的人也都知道絕對的逆風情況是極少見的。
而只要不是絕對的逆風,有經驗的船老大就總是能讓船只借風前進。
因而盡管是逆水行舟,船只或快或慢,或直線或曲線,柳如是所坐的船還是在第二天不到傍晚就抵達了二百多里外同屬荊州府的夷陵州。
也正是到了這里,柳如是才明白了他們為什么要換小船,并且這一路上她也完全沒有看到有比他們船只更大的船同行。
夷陵州附近的江面不僅窄了很多,水流也開始湍急,而且兩岸高山林立,并一眼望不到頭。
甚至在這里,她們還再次換了一次船,更小的船。
而原來那艘本來就不太大的船以及其它所有同類大小的船都開始卸人卸物準備返航。
這意味著寬敞的船艙和舒適的環境將從此與她們告別,并應該也與所有的其他任何人包括她們還沒見過的總兵官李平告別。
當然,看守她們的人也減少了。
借著換船的時機和在“小”船上因空間受限而對她們看管越來越不那么嚴格,柳如是心情復雜的繼續仔細觀察著周邊和岸上的一切。
僅僅才一天多的時間,她就看到了太多令她匪夷所思的東西。
雖然當時只能待在船艙里,但航行中憑借船上對她們并不設限的窗戶以及兩個視線良好的白天,柳如是可以輕易的觀察到正在入川的兵馬并不都是坐船,而是水陸并進,并且大部分人其實是走陸路的。
但最奇怪的也就在這里!
因為那些她周邊船上的乘客們明顯大部分都是婦人、老者和兒童,真正的軍漢們很少。
而通過對并不遙遠的岸邊觀察,也能輕易分辨出正在令人贊嘆的有序大規模沿江快速行進的人群絕大部分都是軍漢以及壯年男性。
這幾乎完全顛覆了她的認知。
把船讓給老人、婦人和兒童,軍漢們卻自己步行,這簡直聞所未聞,好像是只有書里才有的事。
柳如是已經搞清了這支軍隊的正式軍人基本都穿著統一的服裝,包括看管她們的女兵。
是啊!
這支軍隊里竟然還有女兵,并且數量看起來還并不稀少,這同樣令人震驚。
而且這些疑問,她也已經都在一直陪著她們的女官何秀兒那里得到了佐證。
雖然接觸時間還很短,但見多識廣的柳如是已經判斷出言語不多的何秀兒是個善良的姑娘。
況且在這些問題上,何秀兒也沒必要騙她們。
而且不光何秀兒是個善良的姑娘,看管她們的那幾個整日繃著臉的女兵以及那些初看起來彪悍兇狠的軍漢也同樣令人意外。
他們不僅全都展現出了極強的規矩意識,也展現出了很高的教養。
如果說規矩意識和嚴格的軍紀可能密不可分,但教養這東西卻不是簡單的軍紀約束可以得到的。
它往往需要教育來塑造,也需要環境來熏陶。
“沈如姐姐,左右現在大家都睡不著,就再給我們講幾個有關大唐的故事吧!最好是大唐有多強大的故事?!毕麓x開了很久的董江鵬一回到船上就湊上來請求。
這個叫董江鵬的少年應該是知道柳如是的所長,船上一路無事,他很快就纏了上來。
當然,是很有禮貌的前來糾纏。
董江鵬時不時的糾纏著柳如是講一些有關歷史名人及重大事件的故事,尤其是關于強漢和盛唐的。
同時,也經常會讓她教寫字和算學。
而每每這些時候,何秀兒、齊鋼以及其他同船的軍人們只要有閑也大多會湊過來津津有味的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