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挑起來的怒火,陳立東咳嗽了一聲,繼續說:“你們大概清楚,去年一年我和東華經歷了什么。
東華的項目遭受排擠,我和家人被人投毒。
不得已之下,我出售了百億資產,灰溜溜跑來了索亞。
在那一刻,即將來到這個世界的女兒也離開了我。
兄弟們,1998年我去柴桑抗洪搶險,曾經落水死過一次。
昏迷的時候,我似乎在想,我從哪兒來,又要向何處去。
蘇醒之后,我認為是老天賞了我一條命,總覺得有什么要我背負。
從那時起,你們被我逼著不斷建設新的項目、開辦新的工廠、開拓新的市場、總有干不完的事情。
我覺著我的使命就是讓更多的人富起來。
我以為,華夏最大的問題就是落后,只要發展就能解決眼前的問題。
然而,并非如此,還有一些問題不容忽視。
這一次,我被逼來到索亞,心中依舊自責。
我首先檢查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么,是不是特立獨行、離經叛道,才讓我被華夏唾棄、才要遭受這些苦難。
你們不知道,這兩年總有人以專家學者、以改革前輩的名義提醒我,說教我。
他們說,進口礦石的價格不能搞的太低,否則誰都能入場煉鋼煉鐵,會破壞整個行業。
他們說,東華不能給工人開那么高的工資,工資太高了我們華夏就會失去競爭優勢。
他們說,只要我們放開市場,割一部分給外商,就能換到需要的技術。
他們說,華夏還很落后,要靠外商來救濟,靠外資將我們的產業拉起來。
他們說,國家窮困,要用一代人的代價換來后代的富裕。
他們說,只要我交出康復中心的秘密,讓全人類享受科技進步的成果,就能成為全世界人民的英雄。
那個時候,我甚至已經相信,他們說得是對的。
在他們那些理論中,總有一些內容能讓我覺著仿佛有些道理。
所以我很迷茫。
來到索亞后,我在一座荒島上面壁了很久很久,說不清是冷漠還是孤獨。
苦思冥想半年,我發覺,錯的不是我,而是他們!
因為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了20年后。
那時的華夏,確實比起現在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高鐵聯通了城市,燕京、滬市、鵬城的建筑比哥譚市的那些還要高大。
城市街頭、霓虹閃爍,旅游景區、游人如潮。
娶個老婆,要十幾萬彩禮;牛奶喝不完甚至要倒進河里。
在夢里,我見到了你們。
你們許多人已經過了60歲,卻還在工地上勞碌。
你們奔波在鋼筋水泥的叢林中,卻沒有自己的房子。
你們辛辛苦苦把錢存到銀行,卻變成富人們生錢的工具工具,某位富豪甚至欠了銀行兩萬億。
你們的孩子辦不上城市戶口,上不了好的學校,享受不到自己建造的城市的福利。
農民還是落后的代表,農村再也飛不出金鳳凰。
而貴族們把孩子被送到了國外,在各地都有豪宅,每天享受奢靡的生活,嘴上卻在埋怨窮人仇富。
華夏的財富被掌握在極少數人手中。
那些人公然叫囂大部分人都是無用的人,這個世界不需要那么多人。
在他們眼中,窮人都不能稱之為人。
兄弟們,在夢里我看到了這些精英、這些公知的嘴臉。
所以我知道了現在他們教訓我,其實是在愚弄我,我不跟他們同流、走他們規劃的那條路,就是最大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