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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克斯洛斯二號巢都世界,正從天穹上的一抹微光,慢慢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黃黑球體。艦隊分散開來,巡洋艦掩護運輸船,逐漸靠近軌道,無數激光束在艦隊的虛空盾上激起了燦爛波紋,位移的耀斑閃爍不定。
一艘標準帝國運輸船,它在輝騰鑄造世界的空港被改造成了一艘泰坦運輸艦。
佐菲亞就站在船艙里。
仰頭看著面前這臺機械巨物。
許多技術神甫正在周圍走動。
做著空降前的最后準備。
升騰的熏香,從自動香爐里涌了出來。芳香四溢的潤滑機油,還在神龕上面冒著熱氣,不斷地撩撥著佐菲亞的鼻尖。一群由機仆奴工所組成的唱詩班,正站在高處的走廊上,吟唱著贊美機械榮耀的圣歌。
無數設備正在嗡嗡作響,換氣管道發出細小嘶鳴,霧化了的殺菌氣體彌漫周圍,空氣循環裝置馬力全開,成束的線纜,被排出的氣流吹得搖搖晃晃。回廊里布滿了成排的閃爍燈光,身披著紅色長袍的工程師們,正在環繞“破軍金甲”謹慎地忙碌著。
這片遼闊空間,縈繞著一種期待的感覺,仿佛什么奇跡即將發生,宛如即將入睡的朦朧時分,顯得深邃而又平靜。
對于輝騰鑄造世界的機油佬們來說,“破軍金甲”,既是祭壇,又是圣物,而不僅僅只是一臺戰爭機器。它那張威嚴的鑄鐵面孔就像一座教堂,正高居于神殿拱點的托架上,居高臨下地怒視著蕓蕓眾生,它那湛藍透明的機械眼睛替代了彩色玻璃窗口,它那棱角分明的黑金面甲替代了高聳尖銳屋頂。
它已然就是萬機之神的內在化身。
需要精心維護,需要虔誠膜拜。
“破軍金甲”首席維護技師,肖飛賢者,杵著機械巨斧走了過來。技術神甫彎腰駝背,脊柱和胸腔里集成了許多神圣的義體改造,銹紅色和月白色交織的長袍把他身體遮得嚴嚴實實——輝騰鑄造世界的底色,只露出了半張臉龐,接合的夾鎖拉緊了蒼白的皮膚,他還保留人類的耳朵與眼睛,一個面罩式的換氣裝置則取代了他的嘴巴和鼻子。
“肖飛,好久不見。”
佐菲亞伸出一只手。
兩人早就認識,在環太平洋宇宙里,正是肖飛建議機甲獵人“白色疤痕”增加一個駕駛成員,女孩的命運才由此改變。
肖飛的腿嘶嘶作響,緩緩縮短到了普通人的高度,而更多的機械樹突還在他的長袍下面游曳,一根附帶著接口插座的機械觸手蜿蜒而下,卷起佐菲亞手掌握了握。
“愿萬機之神祝福你,讓知識之光照耀你,主管機長,佐菲亞·波瓦斯列夫,或者我該叫你,佐菲亞·德拉科尼斯?”
肖飛一本正經說道。
佐菲亞聞言翻了個白眼。
滿嘴機油腔,一套一套的,咋還裝起來了?肖飛這個家伙在環太平洋宇宙里從來沒有擺過什么賢者的譜,或許因為周圍都是他的手下,所以講話腔調也起來了。
“隨便你怎么叫。”
佐菲亞詢問道:
“泰坦還要多久才能投放?”
“很快,很快。”
肖飛微笑說道:
“德厄四號的戰斗結束后,我的神甫一直都在一絲不茍進行維護。毫厘不差的圣油、熏香與祭酒,確保了‘破軍金甲’的絕佳狀態。它是一柄寶劍,出鞘就要見血。”
佐菲亞很喜歡最后這一句話。
這是一柄寶劍,出鞘就要見血。
祝福儀式過后,佐菲亞站上了“破軍金甲”頭部側邊廊橋,等著登上泰坦。她的新型戰斗服屬于耐虛空級的緊身宇航服,通體覆蓋著嚴絲合縫的肩甲、胸甲和背甲,還有密封頭盔。這套裝甲幽閉沉重,隔絕了外界絕大多數的聲音,只有氧氣供應時的嘶聲和自己被放大了的呼吸聲,給她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