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否則即便只是想到有一個同鄉人在不知名的地方和自己賞著同一輪明月、沐浴著同一片月光,心里也多少會有點慰藉吧。
這顆衛星比地球的衛星略大,但也大不了多少——地球的月亮看著有時大有時小,這個世界的月亮看起來最小的時候,大概就和地球不常見的‘超級月亮’差不多大,大的時候就還要稍大一點。
同時月球上的隕坑山脈起伏也不同。
陳舒很早就意識到了,這位老鄉一生都在尋找回家的路。
是啊,疫情時期讓你在外地過個年都那么惱火。不讓一個中國人回家,真是天大的折磨。
通過某些文獻記載,陳舒知道圣祖和自己的情況不太一樣。
圣祖是直接攜帶完整記憶穿越到了一個成年人身上,完全就是一個突然來到異鄉無法回家的成年人,于是畢生都在想家。
陳舒不一樣。
他甚至說不清自己是什么時候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也許是母胎時就來了,也許是很小很小的時候,記事之前。而他也并不是一開始就擁有前世的完整記憶,而是隨著時間流逝、慢慢長大,一點一點蘇醒的。
并且這個過程還不是線性的。
在這個世界,他也有著一個較為完整的成長經歷和深刻的童年記憶。
其實很難說清楚兩個世界的歸屬感在他心里孰強孰弱,但他仍和圣祖一樣,很想找到回去的路。
也不見得就非要回到地球生活。
在陳舒看來,以前讀過的小說中,那些迫切想要回去的人,多少都有些‘富貴還鄉’的心理。
他顯然是沒有這樣的炫耀心理的。
可也得回去看看吧?
回不回去是一回事,能不能回去又是另一回事,想回而不得的話,念頭不會通達的呀。
夜漸漸深了。
對岸湖邊的彩燈熄了一部分。
陳舒最后看了一眼天空的明月,轉身回到了帳篷里,陳教授已經睡著了。
他也睡了。
……
那座雪山下的城市,是在地球吧?
陳舒又看見了這幅場景,仔細觀察,這是在城外的一座小山上,山腳下有片小鎮,有條國道從小鎮中間穿過。可惜陳舒在這個地方并不具備活動權,這幅場景更像一幅畫,否則他高低也要去遠方看看。
也許原先圣祖就經常來到這座山上,眺望遠方林立的高樓。
“夜闌臥聽風吹雨?”
“鐵馬冰河入夢來。”
那道聲音忽的停滯了一下,似乎運轉不順,生銹了,卡殼了,又似乎它也在為有人對出詩句而暫時屏住了呼吸。
“夢里不知身是客?”
“一晌貪歡。”
“我寄愁心與明月?”
“隨君直到夜郎西。”
“我寄愁心與明月?”
“?隨風直到夜郎西。”
這方世界一下子好像停止了運轉,安靜得沒有一點聲音,空氣也凝固了。
隨后陳舒聽見有人對自己說話,好像就在自己耳邊,但這聲音又不像是聲音,他無法給這聲音貼上任何標簽,年輕年長、男性女性、干凈磁性,都貼不出來,就只單純的覺得有人在對自己說話:
“很遺憾以這樣的方式認識你,同鄉人。
“我們應該來自同一個地方。
“我知道水晶有著一個固定的閉環路線,它一定會再回到地球,但我并不清楚它下次帶過來的人會不會是我的同鄉。可既然你成功聽到了我留下的這段話,說明我仍是比較幸運的——
“在很多年后,有一個和我來自同一片土地的人來看望我。
“如果是我留下的機制被破解了,我感到十分遺憾。
“可惜我已經沒有辦法再回去了。
“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