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安縣的縣倉和軍械庫形同虛設,縣倉里干凈的都能餓死老鼠,軍械庫只有幾根爛木頭。
武叔儒臉上有些掛不住,道:“晉安地窮,縣里實在沒有余糧。”
莫俊深以為然道:“武縣令所言甚是,晉安實在太窮了還有俚人作亂,多虧了您才能維系今日局面。”
武叔儒那叫一個受用,對莫俊好感上升了好幾個臺階。
所以當莫俊拿出兩份借據的時候,他只是掃了一眼就簽了名字和印信。
甚至心里還贊他做事講究,借兩個空倉庫還要立字據。
把武叔儒送走,莫俊拿著那兩份字據臉上樂開了花。
文易疑惑不已:“莫先生,難道這字據有蹊蹺不成?”
莫俊把字據遞過來,他接過一看,沒有任何問題啊。
就是某年某月某日,從晉安縣借了縣倉和軍械庫使用,并強調倉庫完好沒有破損,里面是空的沒有東西。
怎么看都是一份很正常的借據,可莫俊一臉奸計得逞的樣子,又說明這借據有大問題。
陷阱到底在哪里?
謝道韞也探頭看了一遍,先是不解隨即又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然后贊道:“莫先生高明。”
莫俊謙虛的道:“只是點上不得臺面的小手段,不敢當姑娘夸獎。”
文易不樂意的道:“你們兩個別打啞謎行不行,誰給我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謝道韞笑道:“莫先生解釋一下吧。”
莫俊點點頭說道:“這份借據的重點就在兩個倉庫空無一物這幾個字上。”
“朝廷征收賦稅,各縣會截留一部分,到了郡里面也會截留一部分,剩下的才會上繳國庫。”
“縣倉截留的少監管不嚴,錢糧會被衙門取出一部分用作日常花費。”
“但就算再貪婪的官吏也不會把整座倉都搬空,至少會留一點充場面,也可以用來應付上官的檢查。”
“晉安縣的縣倉和軍械倉都空無一物,這可是大罪,真要追究起來是要殺頭的,這份借據就是證據。”
文易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兒,但又更加的疑惑了:“武叔儒也不是蠢人,怎么會看不出這一點,還在上面簽字用印呢。”
這個陷阱看起來并不算多高明啊。
莫俊道:“晉安縣地處嶺南人煙稀少,在朝廷眼里可有可無,只要不發生叛亂幾乎不會管這里的事情。”
“這里每年能上繳多少賦稅,縣庫有多少錢糧,也沒有人過問。所以本地的官吏都養成了習慣,把縣倉里的錢糧當成自己家的。”
“每到征收賦稅,截留入縣倉的那一部分就會被他們私下瓜分入了自家的倉庫。”
“幾十年都是如此,他們都已經習以為常并不覺得有什么問題,所以武叔儒才會在這份借據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只可惜他忘了,沒人問是因為朝廷懶得管,真較真起來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等我們拿到晉安縣近幾年的收稅冊,再拿到花用表冊,就可以算出縣倉應該有多少錢糧。”
“登記造冊向來是主簿的職責,很可能就掌握在吳儀的手中,我們隨便找個借口就可以拿到手。”
“再有這份借據在,我們就能拿捏住武叔儒的命脈,到時候管叫他往東他不敢向西。”
文易佩服的道:“莫先生高明,某佩服。”
剛穿越那會兒他看待古人還帶著點俯視的心態,尤其是利用前世的知識輕易就成了流民營的首領,更是讓他覺得自己了不起。
直到謝道韞給他出主意找顧家幫忙,他第一次認識到古人并不如他想的那么簡單。
后來她又展露出非凡的軍事才能,讓他徹底清醒過來。
身為穿越者他擁有超越時代的見識,擁有和古人不同的思維方式,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