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之前在礦山待過,知道那里的苦,所以時不時的就會上山給大家看看病治治傷。”
“只是沒想到被你給撞見了,早知道我就不出來了。”
文易的臉已經(jīng)冷若冰霜,眼睛里似乎能冒出火來:“礦山上可是有閬湖平民的,他們也這么凄慘嗎?”
郭吉廷道:“那倒沒有,礦工分兩等。第一等是閬湖的平民,二等是囚犯和誤闖進來的人。”
“一等還好,活輕松有錢拿吃的也好,還能按時休沐。”
“二等則終日不得歇息,有病不得錢醫(yī),還要忍受監(jiān)工的打罵羞辱,除了也能填飽肚皮,當真是生不如死。”
文易道:“你同情那些罪民?”
“對。”
“那你可有考慮過被他們傷害的無辜之人?我這么做不過是讓他們贖罪。”
“可現(xiàn)在他們是在贖命,若是犯了死罪就一刀砍了干凈,可沒有把人活活折磨死的道理,況且誤入者何辜?”
文易怒喝道:“你這是在和我說話嗎?信不信我一刀殺了你。”
郭吉廷卻不慌不忙的起身一躬到底,道:“我知道你是閬湖乃至晉安縣之主,手握生殺大權。”
“然,此時就算你要把我殺了,我也要把話說完。”
文易氣笑道:“我到要聽聽你死到臨頭還想說什么,講。”
郭吉廷道:“子曰苛政猛于虎也,然吏治不清更甚于苛政。治理天下首在用人,次在吏治……”
“用人不當則萬事皆休,吏治不清則良法亦能化為苛政,最終導致民不聊生。”
“文郎君是個有仁慈之心的人,取消苛政廢除苛捐雜稅,百姓不分漢俚一視同仁……此實乃亙古未有之善政。”
“在你的治理下閬湖百姓安居樂業(yè),百業(yè)欣欣向榮……然你用人不當,長此以往好不容易積累下來的聲譽恐怕就要付諸東流矣。”
文易心中驚訝,剛才他也是如此想,卻沒想到被一個小小的郎中一語道破。心中激動,面情上卻仍是不露聲色,道:
“危言聳聽,不過是抓捕了一些誤入者,又沒有虐待百姓。”
郭吉廷侃侃而談道:“此言謬矣,豈不聞千里之堤潰于蟻穴?今日他們敢違抗你的命令虐待闖入者,明日就敢虐待百姓。”
“法令就是法令,不容許踐踏,否則終將法不法,國不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