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戳戳的罵了紀曉嵐兩句,和中堂便忙著去完成錢聾老狗交待的事情。
跟紀曉嵐那個娼優一般的“寵”臣不同,和中堂乃是實實在在的寵臣,而和中堂之所以能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寵臣,靠的便是揣摩上意。
什么叫上意?
以錢聾四十五年的李侍堯案為例。
李侍堯外派當官二十多年,從外派廣州將軍再到兩廣總督,私人給錢聾老狗進貢一百二十余次,隨便哪次的貢品都極其符合錢聾老狗的農家樂審美。
所以,當所有辦案人員都建議身為欽差的和中堂給李侍堯定罪時加上“請即行正法”的鏗鏘語句時,和中堂卻只給了一個斬監候。
什么叫揣摩上意?
這就叫揣摩上意。
錢聾老狗只是想敲打敲打李侍堯,根本就沒想過把他弄死,如果欽差大臣和中堂給李侍堯判個“請即行正法”,那不是給錢聾老狗添堵?
所以,哪怕是一向跟李侍堯不對付的和中堂,使勁渾身解數也只查到李侍堯貪了三萬六千余兩銀子,最后只能依舊韃清律給判了斬監候。
這個道理放在眼前也是一樣——無論是占了沂州的朱逆還是占了濟寧的陳泰來,又或者是在曹縣那邊聲勢頗大的八卦教,他們既然擋了萬歲爺下江南的路,他們就該死。
還有那些刁民,沒有經過萬歲爺的允許就搞什么農會,還他娘的抗捐抗糧,搞得福大爺到現在都沒能剿滅八卦教,他們也該死。
但是!
就像當窯姐兒的還想立個牌坊一樣,我韃清皇帝人均千古一帝,各個都是愛民如子的明君圣主,又怎么能說出“務以嚴行剿殺為要”這種殺氣騰騰的狠話?
所以,有幾個耳朵不太好使以致于曲解圣意的蠢貨,就成了很有必要的事情。
然而問題的關鍵之處,該由誰來做這個耳朵不太好使的蠢貨?
福大爺一家子肯定不行,明興肯定也不行,那么最合適的人選……
和中堂呵呵笑了一聲,寫好一封書信后喚過親兵,吩咐道:“你跟傳旨的人一起去,把這封信送給大學士舒赫德,告訴他,讓他想想兆惠是怎么平定準噶爾的,再讓他想想李侍堯是怎么做的陜甘總督。”
身為大學士班次第一的英武殿大學士,領班軍機大臣,阿桂感覺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兆惠是怎么平定準噶爾的?當然是務以嚴行剿殺為要,直接屠光了幾十萬準噶爾人,把準噶爾這個民族變成了地名。
李侍堯是怎么做的陜甘總督?當然是萬歲爺讓他做的,哪怕是九卿會審都認為李侍堯該死,哪怕是天下各省督撫都認為李侍堯該死,萬歲爺都能用“今年秋后處斬的名額已滿”來拖延時間,第二年人家李侍堯就以三品頂戴花翎代理陜甘總督。
你和中堂把這事件事兒放到一塊兒,讓本大學士想?
那他娘的有什么好想的,無非就是表面上必須遵守萬歲爺在圣旨里說的“務以寬撫為上”以彰顯圣恩,實際上要嚴格執行剿殺為要的政策,只要把這事兒辦好了,后面哪怕全天下人都要本大學士以死贖罪,本大學士也照樣能步步高升。
連這點事兒都想不明白,你以為本大學士是那些看書不帶腦子的沙雕網友?
呸!
罵完了和紳這種拿人當傻子的行為后,阿桂便直接從天津馳赴德州,先是覲見了錢聾老狗,再一次深切領會了錢聾老狗“務以寬撫為上”、“體恤百姓生計不易”的精神,接著又馬不停蹄的奔赴濟南,尋到了山東巡撫明興。
別看章佳·阿桂敢在背地里罵罵咧咧的罵和紳,但是在面對富察·明興的時候,阿桂的態度卻顯得極其親善。
沒轍,阿桂出身下五旗之一的正藍旗,后來才因功抬入了正白旗,所以背地里罵上幾句下五旗的和紳,倒也算不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