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興平村和興安村這樣兒的能被稱之為宗族勢力嗎?
很明顯,不能。
真正的宗族勢力,首先要有影響到官府的實力,而想要影響官府,要么就是族里有人在官府當官,要么就是以前有族人在官府做官而且地位不低,門生故舊滿天下才行。
像興平村和興安村這種大部分都是同姓, 再有個族長和幾個族長的宗族勢力,再怎么團結,再怎么聲勢洗大,也沒有資格被稱之為宗族勢力,充其量只能算得上是肥羊,朝廷根本就不會擔心這些人,這些人也鬧不出什么大動靜。
只有那些跟朝堂和地方官府有著盤根錯節的關系的世家大族,才能稱之為宗族,這些人才有對抗朝廷和官府的資本以及勇氣,人們印象中或者影視劇中表現出來的那些宗族,其實是跟在他們后面撿剩飯吃的。
說白了吧,宗族勢力的誕生,通常都是某些跟著皇帝打過天下但是不夠成為貴族的功臣,又或者是某些十年寒窗之后慢慢身居高位的大臣,這些人在朝堂上有地位和人脈,回到故鄉之后自然而然的就占據了一定的話語權,長此以往才慢慢形成的宗族勢力。
而在中原堂口幾千年的歷史當中,每一次的開國和亡國的過程,都是對一部分宗族勢力進行洗牌的過程,有的在這個過程中黯然落幕,有的粉墨登場, 還有的穩居幕后。
大明也是一樣。
比如說曾誠這個大明首輔,他也有族人,雖說他不可能讓他的族人直接當上什么官員或者直接擁有什么,但是地方官府會不會看在曾誠的面子上照拂一二?
哪怕在不違反大明律的情況下稍微給那么一點兒照拂,都能省去普通人幾十甚至十幾年奮斗的時間。
歸根到底, 宗族問題的最根本原因還是因為官場的存在, 最大得益者也并不是什么土財主而是這些官場上的官老爺們,他們希望的是還鄉以后還能有風光和權勢,萬一讓皇權下了鄉,這特么不是給自個兒找麻煩么!
這也正應了網上的那句屁話——“別人幾代人的努力,憑什么輸給你十年寒窗。”
萬幸的是,農會以及錦衣衛、東廠、巡查御史和監察御史等多重交叉監管的存在,還有《大明日報》也能算得上是半個監管,雖然不能徹底解決宗族勢力的問題,但是多少也能遏制一二。
所以,朱勁松雖然想要解決掉宗族勢力的問題,但是卻不會借助地方官員尤其是封疆大吏的手來解決。
更重要的是,朱勁松想到的問題其實遠比宗族問題更重要——興平村和興安村的周圍有大量的土地,但是這些土地上面種的并不是糧食,而是桑麻!
尤其是仔細回憶了路上所見過的那些農田后,朱勁松才驚訝的發現,十畝農田當中居然有七畝甚至八畝都是種的桑麻,根本就沒有多少人種植水稻或者麥子一類的糧食!
這很不正常——把酒話桑麻這句詩寫的確實好,可是大量的農田都不種植糧食而是改種桑麻,這背后可能就沒那么美好了。
大明現在距離工業化的社會水平還有相大當的距離,糧食也沒有高產的雜交水稻或者高產小麥之類的,而是以普通的小麥、玉米和大米為主。。
人多,糧食的產量不算太高,而種糧的地又大幅度減少,那糧食又該從哪兒來?
一想到大明年間的改稻為桑之事,朱勁松的臉色就先沉了下來,將柯志明喊過來之后吩咐道:“派人去調取卷宗,看看江南這幾個布政使司當中,有多少百姓已經改稻為桑,還有那些官老爺們,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樣兒的角色。”
也實在是由不得朱勁松不擔心。
山東、陜西和山西的土地,在經過幾千年的開發耕種之后,早就已經不可避免的產生了退化現象,耕種出來的糧食只能夠保證百姓自家所需,甚至都無力供應京城。
京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