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從劉懷文的手里往外掏錢并不是什么難事,畢竟劉懷文執掌著大明的國庫,整個大明朝廷上上下下需要用錢的地方都得經過國庫,劉老摳每天經手的錢財就算沒有一千萬也得有八十萬。
雖說貨幣單位是大明的龍元寶鈔而不是用來計算黃金白銀的兩,可是這數量也著實夠驚人的了,很多小國一年到頭甚至都未必能攢下八十萬龍元。
但是吧,經手的錢財再多也不能代表劉懷文多大方——按照劉懷文那屙出顆黃豆都得涮涮吃下去的摳門性子,讓他按照大明各部和軍府的預算掏錢沒問題就已經是極其困難的事情,還想讓他主動往外多掏錢?
出現這種情況的可能性,并不比太陽從西邊出來的可能性高多少。
曾誠甚至不自覺的打量了一眼文華殿外的天空。
今天這太陽,好像還是從東邊兒升起的?
眼看著朱皇帝和曾誠、劉鶴鳴等人都用份外詭異的目光望著自己,劉懷文的老臉上卻是有些掛不住了:“陛下何以如此我?”
朱皇帝嘖嘖兩聲,問道:“朕實在是想不明白,懷文叔這次怎么舍得主動往外掏錢了?而且還一掏就是三十億龍元這么一大筆錢。”
劉懷文呵的冷笑一聲,說道:“正所謂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如今這些蠻子們聯合起來要進攻咱們大明,國庫中的錢財不拿來用作軍費,難道要等這些蠻子們打敗咱們大明之后給搶了去?”
聽到劉懷文這般說法,朱皇帝忍不住拍手笑了起來。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這句話出自《世說新語·言語》,意思就是整體遭殃,個體或部分也不能保全。
道理是很簡單的道理,然而就是這么簡單的道理,卻有很多人都看不透。
比如說當年的東林諸公。
倘若不是東林諸公玩了命的抗稅斂財,崇禎皇帝也不至于連區區一百萬兩銀子的軍餉都籌不到,也就不會出現狗成子進攻京師而關寧軍卻按兵不動的情況,更不會出現后來狗成子拷餉七千萬兩的鬧劇。
后來白撿了一座江山社稷的大清同樣也看不透這一點,所以才有了兩次福壽膏戰爭,才有了倉皇西狩——與其說是西狩,倒不如說是一群喪家之犬西逃更合適一些。
萬幸啊,萬幸他劉老摳居然就看透了這個道理,萬幸他劉老摳在看透這個道理之后還能身體力行的拿出錢來。
是朱皇帝卻笑著搖了搖頭,說道:“縱然整個小破球上的所有國家全都聯合起來進攻咱們大明,卻也不見得就要花掉三十億龍元。”
然而出乎朱皇帝預料的是,在聽到朱皇帝說未必要花掉三十億龍元的時候,劉懷文并沒有表現的多么高興,反而躬身拜道:“啟奏陛下,或許不需要花費三十億龍元的軍費,但是臣卻不得不準備三十億龍元的軍費——可以多到用不完,但是絕對不能不夠用。”
朱皇帝笑了笑,沒有再說什么。
站在朱皇帝的角度來看就算整個小破球全面開片,大明也未必就需要花費三十億龍元的軍費,畢竟小破鍋從來就不是鐵桶一塊,甚至連歐羅巴本身都不是鐵桶一塊。
比如說法蘭西跟英格蘭之間,比如說波旁家族跟哈布斯堡家族之間,再比如說奧斯曼跟沙俄之間,小胡子美術生跟波蘭老表之間。
各種各樣的齷齪和恩怨,使得整個歐羅巴也只能勉強維持住表面上的穩定,在這些國家打算一起針對大明的時候還好一些,可是只要大明派人稍加挑撥,這幾個國家就得互相干起來。
然而這只是朱皇帝看待問題的角度。
換成劉懷文這個執掌大明國庫的戶部尚書,他所要考慮的并不是怎么挑撥歐一眾蠻子們互相開片,也不需要考慮大明的軍隊究竟是防守還是進攻,他只需要考慮怎么為大明的軍隊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