郴州城前段日子在王氏兄弟橫行之時,城中人心惶惶,以至于各處城門經常關閉,甚至還實行了宵禁。
城中的百姓生活受到了很大影響,以至于物價飛漲,尤其是糧食鹽巴等緊要物資更是一天一個價。有時候甚至一天要漲好幾次價。
富家大戶還好,家中都有存糧。但是對于普通百姓來說就苦不堪言了。別說許多人根本就沒有閑錢買糧食鹽巴,就算有也根本趕不上每天都在暴漲的物價。
雖然這個時代餓死人不算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但是郴州城卻每天都有被餓死的百姓尸體數十具甚至更多被抬出。
城中因此還發生了好幾起百姓搶糧的騷亂事件,但是卻都很快被官府被鎮壓了下去。
郴州官府根本沒有去處理那些趁機囤積居奇斂財吃人血饅頭的無良奸商,也沒有打開官倉放糧救濟百姓平抑物價的打算。
對于郴州知府來說要穩住的一個守衛郴州城的任嘉禎和他手下的兩千多綠營兵,因為這些人能替他賣命守城。
第二個則是城中的那些大戶豪紳,因為這些人一來可以給他守城的錢糧,二來也是他治理地方要依仗的人物。
至于那些普通的黔首小民,在他的眼中根本就不算什么,死再多也不影響他的政績官聲。
若是上面查問起來,全部推到那些反賊身上即可。
前幾日任嘉禎擊敗了王氏兄弟,并且將他們攆出了郴州境內,這讓城中的百姓們終于獲得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而且許多原本因為賊兵橫行而被中斷生意的行商也重新來到了郴州城中,城中的物資短缺的境況正在得到緩解。
此時,郴州城南面的城門人流如織,進進出出的很是熱鬧。
守城的那些兵丁,面前放著一個大竹筐,里面堆著成堆的銅錢。
這是用來收城門稅的。
“快,下一個。出城不要錢,進城一人一個銅板。你,把蓋布掀開,里面放的什么東西?進城賣菜的?交稅,兩個銅板……”
城門口的兵丁們一邊大聲吆喝著,一邊指揮進城的人排隊交稅。
這些并不是郴州巡檢司的兵丁,而是郴州綠營留守的人馬。他們都知道守備任嘉禎帶著主力出去撈錢去了,所以他們也不甘寂寞,在各處守門設卡收稅,給自己撈油水。
進城的百姓們敢怒不敢言,雖然心中大罵這些丘八祖上十八代,但是面對著他們明晃晃的刀槍也只能咬著牙掏錢。
一個清兵抬頭看了一眼遠處,忽然眼前一亮,指著不遠處正在向城門這邊過來的一個車隊對一旁的同伴嘿嘿笑道:“有肥羊來了,這下能發一筆小財了。”
過來的這個車隊大概有十幾輛車子,數十名漢子,車子上裝的滿滿當當,顯然是來郴州城做生意的。
這樣規模的車隊這幾日不是沒有,只是比較少見。
每次出現,只要不是本地的豪紳大戶家的車隊,外來的行商都會被這些兵丁狠狠敲一筆竹杠。
所以才會看到車隊這么興奮的。
另一個清兵抬頭一看也笑了起來:“的確是個肥羊,看他們頭上包的頭巾,應該是山上那些瑤民過來賣山貨的。可是好久沒看到瑤民來城里了,必須要好好教教他們規矩才行。”
“那必須的!”
兩個清兵搓著手嘿嘿奸笑起來。
說話間,那個瑤民車隊距離城門越來越近了。
那兩個清兵對視一眼,伸手將進出城門的人往兩邊擋,嘴里叫道:“都讓讓,擠什么擠?你們這些窮鬼趕緊靠邊站,把路讓出來。”
百姓們被驅趕的站到了路旁,那兩個清兵搖頭晃腦聳肩塌腰地走到那已經趕到了城門口的車隊面前,對著為首的那名身材高大的如同鐵塔一般瑤族漢子上下打量一番后,仰著腦袋,手按在腰刀上,斜著眼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