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高太尉的小衙內把妻子調戲,被小人喝散了。次后,又使陸虞候賺小人吃酒,卻使富安來騙林沖妻子到陸虞候家樓上調戲,亦被小人趕去,是把陸虞候家打了一場。兩次雖不成奸,皆有人證。次日,林沖自買這口刀。今日,太尉差兩個承局來家呼喚林沖,叫將刀來府里比看。因此,林沖同二人到節堂下。兩個承局進堂里去了,不想太尉從外面進來,設計陷害林沖。望恩相做主!”府尹聽了林沖口詞,且叫與了回文,一面取刑具枷杻來枷了,推入牢里監下。林沖家里自來送飯,一面使錢。林沖的丈人張教頭亦來買上告下,使用財帛。
正值有個當桉孔目,姓孫名定,為人最鯁直,十分好善,只要周全人,因此人都喚做孫佛兒。他明知道這件事,轉轉宛宛,在府上說知就里,稟道:“此事果是屈了林沖,只可周全他。”府尹道:“他做下這般罪,高太尉批仰定罪,定要問他‘手執利刃,故入節堂,殺害本官’,怎周全得他?”孫定道:“這南衙開封府不是朝廷的,是高太尉家的?”府尹道:“胡說!”孫定道:“誰不知高太尉當權,倚勢豪強,更兼他府里無般不做,但有人小小觸犯,便發來開封府,要殺便殺,要剮便剮,卻不是他家官府?”府尹道:“據你說時,林沖事怎的方便他,施行斷遣?”孫定道:“看林沖口詞,是個無罪的人。只是沒拿那他兩個承局處。如今著他招認做‘不合腰懸利刃,誤入節堂’,嵴杖二十,刺配遠惡軍州。”滕府尹也知這件事了,自去高太尉面前,再三稟說林沖口詞。高求情知理短,又礙府尹,只得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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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時代造反實錄
就此日,府尹回來升廳,叫林沖除了長枷,斷了二十嵴杖,喚個文筆匠刺了面頰,量地方遠近,該配滄州牢城。當廳打一面七斤半團頭鐵葉護身枷釘了,貼了封皮,押了一道牒文,差兩個防送公人監押前去。兩個人是董超、薛霸。二人領了公文,押送林沖出開封府來。只見眾鄰舍并林沖的丈人張教頭,都在府前接著,同林沖兩個公人,到州橋下酒店里坐定。林沖道:“多得孫孔目維持,這棒不毒,因此走得動撣。”
張教頭叫酒保安排桉酒果子,管侍兩個公人。酒至數杯,只見張教頭將出銀兩,赍發他兩個防送公人已了。林沖執手對丈人說道:“泰山在上,年災月厄,撞了高衙內,吃了一場屈官司。今日有句話說,上稟泰山。自蒙泰山錯愛,將令愛嫁事小人,已經三載,不曾有半些兒差池。雖不曾生半個兒女,未曾面紅面赤,半點相爭。今小人遭這場橫事,配去滄州,生死存亡未保。娘子在家,小人心去不穩,誠恐高衙內威逼這頭親事。況兼青春年少, 休為林沖誤了前程。卻是林沖自行主張,非他人逼迫,小人今日就高鄰在此,明白立紙休書,任從改嫁,并無爭執。如此,林沖去的心穩,免得高衙內陷害。”
張教頭道:“林沖,甚么言語!你是天年不齊,遭了橫事,又不是你作將出來的。今日權且去滄州躲災避難,早晚天可憐見,放你回來時,依舊夫妻完聚。老漢家中也頗有些過活,明日便取了我女家去,并錦兒,不揀怎的,三年五載,養贍得他。又不叫他出入,高衙內便要見也不能勾。休要憂心,都在老漢身上。你在滄州牢城,我自頻頻寄書并衣服于你。休得要胡思亂想,只顧放心去。”林沖道:“感謝泰山厚意,只是林沖放心不下,枉自兩相耽誤。泰山可憐見林沖,依允小人,便死也瞑目。”張教頭那里肯應承,眾鄰舍亦說行不得。林沖道:“若不依允小人之時,林沖便掙扎得回來,誓不與娘子相聚!”張教頭道:“既然如此行時,權且由你寫下,我只不把女兒嫁人便了。”當時叫酒保尋個寫文書的人來,買了一張紙來。那人寫,林沖說,道是:
“東京八十萬禁軍教頭林沖,為因身犯重罪,斷配滄州,去后存亡不保。有妻張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