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蹤影,眼角瞥見義莊中央外表凋零破損的佛像,似乎被人一推,蠢蠢欲動地蓮臺上崩塌了下來,露出了底座的泥胎,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但就在破損如來像被推倒的那一刻,義莊中無數詭異影子便隨著經聲,悄然舞動了起來。
我若向火湯。火湯自枯竭。
話音方落下,兩旁過道的羅漢雕像上,靜坐羅漢就忽然從座上倒了下來。這一摔,全然是重物落地的蠢笨,一聲巨響下半身崩碎,露出了雕像里填充的稻草和一根根死白的枯骨!
我若向地獄。地獄自消滅。
長眉羅漢也忽然從法座上跳下,雙手捋眉的動作導致著地重心不穩,頭重腳輕地碰在了地上,撞碎了頭顱,偏轉著枯黃骷髏頭盯著江聞。
我若向餓鬼。餓鬼自飽滿。
降龍羅漢原本騎在一頭丑龍身上,此時也猛然搖動起來,雙腳掙脫雕像束縛的同時也撕裂了蓮座,露出慘白的一截骷髏腿骨,布滿了脆裂風華的痕跡。
我若向修羅,惡心自調伏。
歡喜羅漢被塑造成揚手歡慶、心花怒放的姿勢,忽然被邪異氛圍籠罩,猛地倘胸露懷的地方忽然碎裂,空空的肚子被幾根干癟的肋骨包裹著,笑容令人望而生怖。
漸漸地,滿堂羅漢顯出了骷髏與法相并存的詭異模樣,以各不相同的方式先后蘇醒,江聞猛然發現所有塑像的雙眼似乎發出猩紅色的光芒,幽幽然、泠泠然看向了江聞……
“夠了,雕蟲小技也敢來班門弄斧。”
劍光如一道游絲,倏忽不定地飄蕩在空氣中,不知何時已經攀住了黑影的咽喉,凝滯于半空中幽幽放光。
單手執劍的江聞閉著眼,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青銅古劍緊貼著對方的脖頸,只消再近一步,就能將他的腦袋削下來。
“世上竟然有心智如此堅忍之人……”
鬼面人幽幽說道。
江聞神秘微笑,自然不會告訴他白蓮教的迷魂毒煙自己早就領會過,是不會上第二次當的。
“聽閣下的口氣似乎認識我。不知是你自己來摘下面具,還是由我來代勞呀?”
被逼顯出身形的鬼面人從地上緩緩站起,戴著顛倒扭曲鬼面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絲復雜至極的眼神,伸手一點點揭下了面具,卻露出了一張江聞打死也想不到的臉……
“江道長,好久不見。”
撇下了聲線的偽裝,此時鬼面人恢復到了原本的粗啞嗓音,瘦削刻薄的臉上除了五柳須還帶著一對三角眼,似乎無時不在眉頭緊鎖、深思苦慮。
武夷山閩越古城的經歷還猶在眼前,因此江聞絕不會認錯眼前的這個家伙就是原本的少林五老之一、如今的武當派掌門,洪熙官如假包換的師叔——
馮道德!
“今夜若非我不想泄露武學跟腳,你又怎么可能輕易拿住我。”
面前的道人口氣依舊不忿,表情卻毫無變化。誠然他身兼少林武當兩家之所長,內功與招式上的造詣早已經爐火純青,剛才更多的是急著脫身逃離,沒想到江聞能從毒煙中迅速恢復。
“重點是在這里嗎?你也不反戰只反戰敗是吧?!”
江聞收起了青銅古劍,緊盯著眼前馮道德的老臉逼問到,“馮掌門是不是該先解釋一下,你自己為什么會在這座義莊中!還打扮成這般不人不鬼的模樣!”
江聞已經說得很清楚,甚至打算連武夷大山中的總賬也一起算了,讓他好好解釋,為什么每個攪局的場合他都能理直氣壯地出現。
馮道德冷哼一聲,嘴里只迸出八個字。
“受人所托,身不由己。”
江聞差點笑出聲。
“又是受人所托?馮掌門你連連犯下血案、牽動滿城風雨,這樣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