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氣風發的雷老虎聽到登門消息,立刻沖出來迎接,與江聞勾肩搭背好不熱情,粗曠的嗓音還和在下梅鎮上如出一轍,毫無生疏之意地聊了起來。
“雷老爺,你這產業倒是越來越大了,讓人羨慕啊。”
江聞由衷感嘆道,馬大善人在下梅鎮的家產雖多,可幾月前被清兵洗劫大半,如今異地他鄉還能有如此家底,這人簡直像是被財神爺附體了。
“其實多虧了我那大哥馬善均。”
谷昚span改名為雷老虎的馬佳善嘿嘿笑著,雙手在胸前不停筆劃著,低聲解釋道,“他人在杭州做綢緞生意,廣州城里也自置有兩所大機房織造綢緞,見兵荒馬亂不愿經營就托付給我,沒想到現在是日進斗金。”
雷老虎帶著江聞來到大堂,頂著匾額上燙金的四個大字“以德服人”看茶就坐后,才談起了他近來的心路歷程。
只是屏風后面似乎有一個熟悉的窈窕人影,默不作聲地藏在那里很是怪異。
“江大俠,從崇安縣出來的時候我就在反思,自己日日行善為什么遭此劫難,是不是積德不夠。到現在我才想明白,我就是因為只懂得積德,不懂得服人才出事——沒人服我當然會倒霉了!”
以德服人的牌匾熠熠生光,徹底替代了雷老虎時期日行一善的指導思想。
“額,話要這么說也不是沒有道理……”
江聞支支吾吾地應付著,一邊躲閃著某個方向的銳利目光。
“江大俠,你在聽嗎?”
雷老虎背靠屏風繼續說道:“到了廣州更是這樣,這邊的人老是跟我作對,想要服人首先得讓人聽我的,我可不能被看扁了!當初要是府上有十個洪大俠那樣的高手,誰還敢瞧不起我!”
江聞差點樂了出來,養十個洪熙官可還行,他雷老虎要是能找齊一個排的洪熙官,下梅鎮那天晚上被屠殺的就該是清兵了。
“所以我還得謝謝你,介紹來了兩位武藝高強的女俠,這簡直是雪中送炭啊!”
江聞驚愕地說道:“啥意思?雷老爺你還敢娶小老婆?”
一道銀絲鞭影凌空閃過,透過屏風紙打碎了江聞手里的茶杯,連帶著把雷老虎也嚇了一哆嗦。
隨著屏風破碎,江聞發現那里站著的是換成大家閨秀打扮、死盯著自己悶不吭聲的袁紫衣,江聞額頭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
不知道為什么,江聞感覺面前這人的眼神怪怪的,看自己就跟看負心漢一樣,他是做過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了嗎?
“袁姑娘,好久不見啊。”
江聞佯裝鎮定地打起了招呼,想不通袁紫衣為什么會如此自然地呆在這里。
“江大俠不要開玩笑了。”
雷老虎連連擺手搖頭,態度要多恭敬有多恭敬,“先前五虎門一直騷擾我的生意,是我花錢請袁女俠留在這里的。如今她是暫時假扮成我的女兒,幫我對付那些本地的豪強。”
雷老虎粗脖子一梗,連忙笑著又搬來一把椅子給袁紫衣坐,幾人目光相對半晌不說話,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幸好傅凝蝶為人機靈,立刻想到話題的切入點。
“紫衣姐姐,嚴家姐姐去哪里了呀!”
看著天真爛漫的小凝蝶發問,袁紫衣這才用正常的口吻回答了起來。
“嚴姐姐也和我一起住在府上,幾天前聽說城南的章丘崗村有高人隱士,就和嚴伯父一同拜訪去了。”
話一說開,袁紫衣的態度就緩和了不少,自然而然地聊起了先前來到廣州府之后的故事,雷老虎也趁機吹起了牛皮,談起了先前的擂臺比武。
直到這時候江聞才明白,自己只道是給袁紫衣和嚴詠春在廣州城里找了個可以落腳的地方,卻沒想過馬大善人那跋扈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