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被震斷了,我希望你抬頭讓我看看,這脖子上的動脈血管是怎么粘合上的……”
面色蒼白的安仁上人愕然地緩緩抬起頭,只見他脖頸上赫然殘留著和江聞一樣的傷口,狹長而深刻。
但他沒有江聞金剛不壞神功的加持,刻骨傷痕暴露出喉骨慘白,艷粉色血創亦如小孩嘴張大著嘴。可他傷口的涌血已經莫名止住,再搭配他慘白面容的踟躕,似乎是一具從地府偶然還魂還兀自不知的殘尸。
“阿彌陀佛,難怪施主的內傷如此嚴重,老僧屢屢以為你將油盡燈枯,卻還能健步如飛……”
安仁上人也恍然大悟,摩挲著自己脖子上的致命傷痕,可隨即又喃喃自語道,“此事雖然蹊蹺,但依老僧之見,依舊有可能是寒山功的奇效……”
江聞不置可否地說道:“這點我也想不明白,畢竟如果我們是在做夢,那么我們如今深陷其中,也根本沒辦法驗證真偽。我也只是從妙寶法王莫名愈合的腰腹傷勢,猜測到了其中的蹊蹺。”
先前妙寶法王為救品照,曾經跌落尸窖差點傷及腑臟,可如今看來腰腹傷勢竟然毫不影響行動,甚至傷口都愈合了不少,就因這樣的怪事慢慢浮現出端倪,江聞才隱約察覺不對勁。
凄凄慘慘的白霧飄蕩著,宛如無數骨灰從天而降,正在林中漫天飛舞,怪笑著的枯悴鬼影此時又如附骨之蛆出現,怪聲于林間四起。
“老僧也從未見識過如此邪門的雞足山陰,真耶?幻耶?究竟如何才能參透……究竟何處才是盡頭……”
安仁上人的思緒似乎也被這大霧所影響,始終想不透其中緣由,雙眼滿布雜念,幸好很快就從名相之辨中解脫了出來,口中連連慚愧,內心不得不佩服江聞的直覺之準確。
“阿彌陀佛!老僧修為淺薄,差點也被貪嗔癡三毒流罩!三毒須以戒定慧三法降伏,尋常人莫作如是念!如今恐怕也只有法王的修為能抵擋……”
此時已是寒夜漫漫鬼影幽幽,俯瞰那些依附于崖壁生長的枯松,形如幾欲撲天的干瘠鬼手,時刻想要抓住山崖上的三人。
但更讓人心驚肉跳的是,千佛崖乍一看去不過黑影重重,實則巖壁上早就有龍蠖蟄延、盤屈其上,無數芝麻粒大的干麂子怪影正從巖縫間鉆生出來,想要溶為整體攀巖而上,徹底吞沒這座山崖。
“施主,你究竟有何妙計,再這么猶豫下去,恐怕會斷送生機啊……”
安仁上人一路上氣若游絲,直至現在知道死不了,才又積蓄起幾分氣力開口詢問江聞。
江聞此刻的雙眼緊盯著干麂子如潮水涌來的方位,那里的妙寶法王正在獨擋千軍萬馬,不斷抗衡鬼物,宛如一塊江底險礁每每將被巨浪淹沒,卻總能在滔天徹地之后露出崢嶸之姿。
“上人,這里是真是幻我不知道,但在剛才一掌擊中駱姑娘時,你知道我察覺到什么嗎?”
江聞艱難地喘了口氣,轉頭搜尋著遠處素白鬼魅身影,想看看對方何時會銜尾追擊而來,便自說自話地回答道:“那分明是山石、是草木、是峭壁、是深谷、是一切雙眼所能窺見的東西,唯獨不像是個人……”
“不像人?”
安仁上人無意識重復了一遍。
“對!駱姑娘體內的真氣雄渾厚重,即便是苦練百年內功的決定高手,也不應該擁有這樣無縫插針的真氣,那種不屬于活人的頑健冷硬,根本不是尋常活人所能擁有的!”
江聞說著不明所以的話,乍一聽似乎是在為自己的避而不戰、畏縮逃跑找借口,可他如劍般銳利的目光里,明明是千重巨浪也不能阻擋的堅毅,安仁上人只是看過一眼,就明白若非先前已是人力所不能為,江聞也絕不會選擇避戰。
只有江聞自己清楚,武學內力一道再怎么神奇,在他面前也罕有秘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