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無論李定國如何誠心邀請,他仍變回了原本波瀾不驚的模樣,說他在這里只是等待著一位故友。
可看他仗劍的模樣,根本不像是等待故友,更像是一位煙波釣客,撐傘只為了蔭蔽身邊幾尺距離,剩余閑暇中,只愿等待池底滿是危險的金鱗躍出水面……
眼看天色即將昏沉,洪熙官開始收斂平復內息,準備趁尚可喜麾下高手趕來之前撤離此地,回去與紅豆等人集合,但他偶然的視線,卻突然被哨所墻上懸掛著的包袱所吸引。
墻上,只是掛著一個很普通的包袱。
就和清兵攤在桌上的糧草面餅,用的一種農家土布,若穿在身上會刺癢難忍,應該也是被清軍“征用輸運”而來,剛剛懸掛在這里不久。
可洪熙官覺得十分詭異,因為包袱上粗淺簡陋的花紋和破洞,就像是一顆顆散落在星空中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自己,冥冥之中就能察覺到明顯的窺伺,讓人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洪熙官雙眉微皺,遠遠地槍挑包袱,稍一運力便將其撕裂,隨著包袱里瓶瓶罐罐雜碎在地的聲響之后,一封書信毫無征兆地從包袱的夾縫之中掉落出來,封皮上用朱筆赫然寫著一個碩大的“洪”字!
洪熙官悚然一驚,他不會覺得這是一種鬼斧神工的巧合,因為當眼前發生這樣的巧合,就說明自己已經遇到了某種刻意到極致的力量,將麟角毛發都潛藏在云霧之中,悄然出現在自己面前。
很快這份來歷詭秘的信件,就被洪熙官火速送到了廣州城內,一座貌不驚人的府邸中,而此時城中義軍的幾位首腦,竟不知為何早于洪熙官便聚集在此處,唯獨李定國不見了蹤影。
此時大廳已經聚集了三人,其中包括了駱元通、宋獻策、三德和尚,再算上洪熙官,這四人如今面面相覷,手上同樣拿著封寫著自己姓氏、同樣筆跡、同等模樣的信件,也殘留著同樣的包袱布樣。
“熙官,你也……”
三德和尚俗家姓劉,因此手上的信封寫著大大的卯金刀,似乎沒想到最后一個趕來的會是南少林這位俗家弟子。
“三德師兄。”
洪熙官永遠神色不發于外,即便內心已經天翻地覆,仍然冷如寒霜,隨即將自己得到書信的經過敘述了一遍,引來另外三人的微微頷首,顯然也與自己的經過仿佛參差。
可四個人此刻的態度卻各不相同。
宋獻策雙眉緊鎖,因為過度思慮而有些晃神;三德和尚喜憂參半,口中不斷念誦佛號;洪熙官緘口不言,緊緊抓住手中書信;只有駱元通面帶欣喜,似乎悵望著什么事物。
“依老朽之見,不如我們把書信的內容也互相傳看,參詳其中異同,我不相信送信之人耗費如此精力,就為了說一些風馬牛不相及的東西。”
宋獻策的瘦臉拉的老長,惻笑著看向另外三人,見幾人各懷心事地沉默著沒有附和,便二話不說便展開手中信件,不由分說地念起了一個荒誕不經的故事。
“咳咳,信中這個故事,發生在一個叫虛吉飛來寺的地方……”(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