險。」
趙二官也點點頭:「嗯,有危險。」
就在此時,遠處田青文的呼救聲已然傳來,她聲嘶力竭地似乎被某種東西所驚嚇,卻不到片刻就連呼救聲都模糊不清,仿佛正被蓋上棺蓋、釘上釘子,隨時會被埋入漆黑難測的黃泉里頭。
「真有危險了。我們要去救人嗎?」
「我家里不讓。」
「嗯,聽你的。」
鬼魋巨木環抱的密林之中,盡是被枯敗落木與殘缺凋葉重重覆蓋的土地,每踩一腳都有一股力量拖拽著持續陷入,非要花上好大力氣才能掙脫束縛,可就在這借力掙扎的過程中,另一只腳已經被再度扯陷,越發難以掙脫了。
田青文就這樣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還在朝林外陸續放聲呼救。
她現在還隱約能看見小石頭、趙二官的身影矗立田壟,準備用自己聲嘶力竭的呼喊把這兩人給騙進來,這樣三人合力也就不再害怕了。
她剛才并非因惱怒忘記了害怕,但現在越靠近鬼魋是真怕了,內里越發地打顫,總覺得密林深處、蔓絡叢間,老有什么事物逗留不去,令人生疑地打量著自己。
可不管田青文怎么呼喊,幾乎把此生最真摯的感情都使了出來,田壟上的兩人仍舊沒有一絲動靜,遠遠看去竟然凝固在原地。
這就仿佛佇立原地的并非活物,而是被偷偷替換成了兩具稻草人;又或者自己剛才的邁步已跨越忘川,身入黃泉,早就無法和陽世之人音聲相聞了。
田青文喊著喊著,忽然覺得周遭幽靜得可怕,自己的聲音越高,越能反襯出四周幽曠,而密林中沙沙作響的風聲,似乎預示著某些鬼祟腳步正循聲而來,于是她呼救的聲音越發沙啞凄厲,轉眼間情真意切,幾乎都帶上了哭腔。
她背靠著一棵巨木,覺得呼吸有些困難,在勉強站定后趕緊往外界田壟的方向看去,想依靠活人的身影恢復一些勇氣,可當她放眼望去,卻發覺小石頭與趙二官模糊綽約的身影,正舉起手臂朝著自己緩緩揮擺,動作僵硬而刻板,仿佛兩具令人生畏的提線木偶……
這次田青文是真的六神無主了,她渾身發軟地往身后巨木靠去,左腳卻失陷進了一處樹洞,右腳又被虬卷的板狀根猛然絆倒,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地面跌去,幸好雙手拼命抓握著藤蔓樹枝等等一切夠得著的東西,才倚靠著一個頗為堅固的事物,避免了迎面摔墜受傷。
驚魂未定的她扶著堅物起身,卻猛然撥落了纏繞在上面的層層藤蘿,在最靠近她手邊赫然出現宋建炎元年幾個陰刻大字,隨后又顯露出一塊被苔蘚攀爬
得面目全非的方形石碑,另外那些殘缺的刻痕,也在昏暗中逐漸清晰,使她不由自主地念了出來。
「……孤…墳總……祭?」
就這么短短四個字,卻讓她渾身如篩糠一般顫抖,這所意味著的內容已經化作恐懼浪潮將她淹沒,使田青文在光天化日下幾乎魂飛魄散。
剛才的她,并未將鬼魋當作大敵,更因心不在焉故忽略了一些細節,可當此刻的她被鬼魋一鱗半爪所驚懾之后,視線中猛然覺察到了許許多多同樣蒼苔密布的斷碑殘石,上面似乎都用并不清雋的字跡刻著歷朝歷代的年歲字樣,同時寫滿了「殤魂總祭」、「孤墳總匯」、「澤枯處」、「白骨墓」種種不祥字句。
陰風再次吹起,此時的田青文雙腿是真的發軟了,她如今很確定自己腳踩的丘阜是一處略高于地面的墳頭,而自己剛才所踩入的樹坑,則很可能是狐鼠蛇蟲在墳塋上鉆出的洞穴,那些幽邃之中潛藏著千百年所積累下來的皚皚白骨、朽爛尸身,正兩眼放光地盯著田青文……
驚慌帶來的恍惚已經幾乎擊潰田青文,陣陣眩暈讓分辨方位都成了奢望,她只能在惶恐中朝著某個方向跌跌撞撞,不停跋涉于孤墳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