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意地用生漆涂抹遮蓋住了痕跡。
江聞連連冷笑,暗道背后的殺招果然兇險,隨后雙劍連點卸去勁力,轉成倒飛沖天的姿勢隨風飄舞,堅決不與這些毛竹硬碰硬。
換做其他遭遇之人,哪怕或僥幸、或機敏地能從竹筅槍頭之中抽身逃命,他們也很快就會發現毛竹縱橫交錯的枝葉之間,似乎同樣氤氳著一種神秘光澤,在嘩嘩作響的嘈雜聲中,竭力隱藏起微銹鐵葉交作的真實面貌。
于是這些剛剛逃出生天的幸運兒,就會被竹筅上的鐵葉與彎鉤刺中劃傷,發出慘叫,隨后他們越是掙扎,鐵葉與彎鉤便越深入肌膚血肉,涔涔鮮血噴流至全身,化作滾地血葫蘆。
再然后,縱使有些身強體壯之人能夠扛住外傷,掙脫枷鎖,也立即將感受到一陣陣的眩暈,剛剛傷口還在流血不止,自己的七竅之中已悄然流下同樣的鮮血。
他們的呼吸開始困難、心跳開始加速,雙目在一陣陣眩暈疼痛之中緩緩閉上,若非野獸啃食臉皮,便再無睜開之日——
這就是竹筅鐵葉上所淬見血封喉的致命毒藥,稍擦破皮便有性命之憂!
鐵以水淬、竹以油淬,這樣制成的竹筅鋒利異常處處兇險,卻埋藏在人跡最為罕至的地方,毫無疑問就是兇徒們用來防止追蹤的手段。
“越兇險越好,我倒要看看你們還有多少伎倆……”
江聞本以為自己暴露蹤跡,必然會有賊人前來圍攻,于是拔劍原地等候著,然而等待許久都不見有人出現,索性收劍潛入了一處草窠,緩緩向前移動,逐漸往溪流山澗源頭的峰頂走去。
山頂猛然開闊,不過走了數十步,便在危巖怪石中看見了一處山坳幽境,里頭樹木成蔭不見天日,茅屋六七家圍繞而建,門前以奇零勺土雜種芋靛等物,儼然已經成為了一處棚隰聚落。
在這些簡陋茅屋外,不僅藥根、蛇皮積疊成堆,枯樹敗葉還拱成了五六處柴垛,已然臭氣熏天,江聞還看到了些黑面深目、身如鬼形的身影佝僂挪動著,他們不斷在茅屋中進出,全然不顧空曠之處正以木籠麻繩緊捆著一些氣息奄奄的活人,無論怎么哀嘆求救,也任憑他們在那里風吹日曬。
他們自然不怎么關心這些,因為每一座茅屋之外都曬著臘肉、曝著皮革,早已經對這些事情見怪不怪,反而笑容中帶著異樣的滿足。
在棚隰聚落的正中間,江聞則又看見了形如湛盧禪寺附近的炭窯鐵爐,只是這一次的鐵爐仍在吞吐黑煙,底下還燒著一些外形如跪人、正赫赫吐焰的「炭」。
“哎,真該死啊……”
江聞瞇著眼睛,掌中劍光陡然升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