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哉!
天刑尸體縫完,收獲頗豐,林壽通過賣尸錄,得了一副甚好的六疾不生體。
另外,也從走馬燈中得到一些線索,關于那“天刑”,畢竟是有傳染性的病,影響太大,林壽覺得有必要去看看。
今晚,沒尸體要縫,恰逢華燈初上,夜色正好,是逛窯子的好時候。
林壽鎖好鋪門,去了八大胡同。
不比江南水鄉許多名師巧匠文心雕龍的亭臺樓榭,京城的風月場所很多是藏在胡同弄堂的四合院里。
月上枝頭時,彩燈籠一掛,錯綜復雜的胡同群里若隱若現,那許多鶯鶯雀雀,那許多胭脂紅粉。
京胡月琴,打鼓吹笙,明快亮麗的西皮唱腔,低沉悲婉唱的二黃曲調,別看梨園里的名角兒風光無限,這里徽班養的伎人有那唱上十年京戲,也走不出胡同的。
這和林壽前世那些演員明星是一樣的,走出來的功成名就,走不出來的碌碌一生。
前世看什么明星整容,打玻尿酸,潛規則上位的新聞,便已覺不適,感嘆藝人為何能爭名逐利至如此地步,那是沒瞧見古代更殘忍不當人的手段。
林壽進了八大胡同,隨處可見那穿著暴露的藝伎招攬賓客,迎面有一眉清目秀,千嬌百媚的身影,匆匆撞進了他懷里。
“先生救命,有賊人追我。”
林壽低頭看清,心說好家伙,難怪官宦頑主愛圈養那小相公,百聞不如一見。
京城的曲部戲班有養孌(和諧)童法,每年都要蓄養幼稚男童十余人,五官端正,眉目美,皮色白,皆買自他方,以蘇杭皖鄂為最,令其學語,學步,學視。
晨興以淡肉汁盥面,飲以蛋清,湯肴饌,亦極醲粹,夜則敷藥遍體,唯留手足不涂,云泄火毒,如此三四月后,婉好如處女,回眸一顧,百媚橫生。
再據其貌之妍媸,聲之清濁,秉賦不同,各就其相近者習之,習京曲二三折,習房中侍奉之術。
這就是活脫脫的男變女之法,若全套記下來,按現在來說,能寫本藥娘養成日記。
林壽看著撞進他懷里的這小相公,生得男兒身,卻養的比女子還媚,女子獻媚尚還顯得風塵,男子獻媚卻蝕骨灼心,如站在禁忌邊緣試探。
靠,這兔爺著實夠勁兒,女裝大佬恐怖如斯,得虧是自己定力強,換一個人來,非要給掰彎了不成。
林壽抬眼看了看后面,人群中似乎是有幾個小廝家丁在找人,這小相公臉埋在他懷里,他便順手幫著用衣服遮擋了下。
等那找人的小廝走了,小相公才從林壽懷里出來,拱手告罪。
“冒犯先生了,小手姚鶴笙,萬謝救命之恩,若不嫌棄小手身輕命賤,先生日后可來梅老板的春秀堂叫小手的條子,今日多有不便,望先生海涵。”
一番話說完,人匆匆跑沒了蹤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