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秋斬前一天夜里。
京城外郊不遠(yuǎn),前朝皇陵。
安靜的林中落著一只岔色八哥,豆豆眼在夜色中烏黑發(fā)亮,注視著下面的兩個人。
“三叔,私盜皇陵,這可是殺頭的罪過,株連九族啊。”
“那你別去了,回家餓著去,我自己去,到時候?qū)氊惗际俏业摹!?
“那不行啊,你去被逮著了我也得死啊,我還白落一個擔(dān)驚受怕。”
“明白道理還廢什么話,咱爺倆但凡不是窮的沒路走了,能來這么。”
“那賴誰啊?您要不去賭館耍錢呢?您要不跟錢莊借銀子呢?咱能有今天么?”
“大侄,咱活兒還干不干了?你要今晚來就耍嘴皮子來的,那你回去吧。”
“哎呀,您咋還急眼呢,我又沒說不干,三叔您帶我來干這掉腦袋的買賣,還不興我白話兒兩句。”
“我逼你來的?啊?不是你自己說缺銀子在家里都抬不起頭來?說讓三叔給你找個來錢的路子?”
“我哪知道您是這個路子啊……”
“那你回去給你家里的數(shù)落吧,看你這廢物樣子,從沒往家那回活前,別墨跡,一句話,干不干?”
“干,但您得讓我考慮考慮……”
大半夜的盜墓賊叔侄倆擱這磨磨唧唧,讓人著急上火,樹上都忍不住出聲兒了。
“快點。”
好家伙,倆盜墓賊嚇了一跳,以為給人發(fā)現(xiàn)了,抱著頭就趴地上了,那窩囊侄子,直在那求饒:
“大人饒命啊!咱拉屎呢咱,別的啥也沒想干!沒缺錢!沒想盜墓!大人饒命啊,都是我三叔指使的,我啥也沒干啊……”
突突突,這慫侄子交代的可干凈,旁邊三叔直瞪眼,你可真是我的好大侄,倆人抱頭趴了一會兒,沒動靜。
回頭一看,沒人啊,哪出的聲?
三叔眼尖,大黑天的一眼瞅見了樹上有眼睛反亮光,那有只八哥。
“快點。”
淦了,嚇老子一跳,哪來的傻鳥,冷不丁來這么一句,給他這一身冷汗嚇的。
“起來起來!看一只鳥給你嚇的。”
三叔爬起來,順手給了大侄一大畢兜,把人薅起來,估計報復(fù)大侄賣他來著。
爺倆在這一通沒用的白話兒,最后三叔說咱別啫溜了,越折騰膽越小。
咱啊,干吧!
大侄心一橫,咬著牙點點頭,恩!
爺倆趁著夜黑風(fēng)高,可就進了這前朝皇陵,但進去一看,傻了眼,這里面怎么亂糟糟的,墻也碎了,地也碎了,跟跑過幾百頭大象似的。
“三叔,咱這是來晚了吧?這像已經(jīng)讓賊人給盜過一回了。”
三叔也撓頭,盜沒盜過的,也不能有這么大動靜啊,說道:“咱還是進去看看,咱不能白來一趟,萬一里邊兒還有剩的呢。”
大侄恩恩點點頭,倆人打著火折子,往里走,一路走到這個地下的墓室,火光一照,哎!倆人愣住了。
這墓室里,棺材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在中間擺著,棺材蓋子好好的蓋著,但是,在棺材外邊,趴著一具死人尸體。
“哎唷!媽耶!三叔!死人!有死人!”
大侄子嚇?biāo)懒艘粯拥暮啊?
然后,啪!后腦勺挨了三叔一巴掌。
“廢話!你進的是皇陵,不是妓院你知道嗎,這地方就得有死人。”
“不是,三叔,外邊兒!他在外邊兒!”
“啊,給你擱在棺材里那么長時間,你不悶啊,人家出來透透氣不行啊?”
三叔腿哆嗦的,都開始說胡話了。
這爺倆這會兒看見尸體了,是真害怕,但害怕能怎么辦,都到這了。
“大侄,你給三叔去看看,它醒沒醒啊,咱別攪和了人睡覺,咱拿點東西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