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怵頭的神態。
再看他肩頭落的這岔色八哥,不說鳥貴不貴,這看不出來,凈有窮的喝棒子面粥了還要豬皮抹嘴的好面兒八旗子弟,沒了家財都要養只好鳥出來遛。
看鳥不行,得看毛。
再好再貴的鳥養在窮家里都得成了雜毛雞,但看這八哥的羽毛油光水滑有亮色,這就不是吃麩皮能吃出來的,這得頓頓吃細糧吃肉,才能養成這樣。
鳥都講究,那人能差了么?
“好嘞!爺您上座!”
要么得說是大地方的小伙計,沒點看人的本事是待不住的,一行人會一行手藝,皇上不一定比他會看人,人家這看錯了人就得餓死,那是吃飯逼出來的本事。
林壽和糊圖落了個好座,正對著戲臺,臺上正唱著一出《女駙馬》,一口清脆悠揚有活力的徽調兒彩腔,和正經梨園里聽到的大相徑庭。
不是正經的京戲流派,而是糅合地方戲種的新鮮玩意兒,雖不成熟,但聽個新奇有趣,人各有好,梨園里的京戲多是打磨成熟之作,雖名角好腔,但有的人偏好那成熟作品,有的人還就凈愛聽新鮮的小調。
這種青澀卻有靈氣的實驗作,還真就只能上八大胡同才能聽見。
“這是咱家老板新編排的,用咱家那地方的采茶山歌搭著懷腔做的,咱老板在梨園的哥們兄弟說了,再打磨打磨能請進園子里去,取名黃梅?!?
伙計上茶時,給在旁邊說道。
糊圖點頭,望了望戲臺上,好生俊俏的旦行不少,但沒最好的那個,問道:
“小鳳仙兒呢,今兒怎么沒上來唱呢?”
伙計一擺手,小聲道:
“嗨,咱家鳳仙兒君鬧脾氣呢?!?
“怎么著?誰給氣著了?”
“昨天來個爺,估計咱這逛的少,以前凈逛紅倌的,不懂規矩,看見咱鳳仙兒好看,張嘴就要買他梳攏。”
什么叫梳攏?就是初夜。
紅倌才做皮肉生意,春秀堂是清倌只賣唱的,雖然你可以跟人私底下說,但明面上不好壞人規矩,不然都亂來這行沒法干了。
“然后呢?”
“然后?鳳仙兒那脾氣,爺您又不是不知道,當場把人爺的桌子給掀了。”
“哈哈哈!”
糊圖看熱鬧可不嫌事兒大。
“那后來呢?”
“后來咱梅老板給賠禮道歉唄,送了好些東西到那位爺府上,那可不是一般人,找了好些關系疏通……”
“得罪誰了呀?”
“九門提督家的大少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