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壽閉目觀想,冥冥之思,踽踽獨行。
觀想中,詭異濃霧彌漫,悲鴉啼鳴,陰川中溺水亡魂哀嚎,冥途上開著人頭花。
滿天的紙錢,遍地的棺材。
影影綽綽,霧霧隱隱中,埋藏著一座墓葬群墳,陵寢碑冢堆砌而成的巨大道標,高聳入云九百丈。
巨大道標上淌著尸黃水,浸著尸油沁,怪誕荒奇,一個個血肉鮮紅長著小手小腿的心臟,腎臟,肝脾,腰子……扛著黃條香煙,舉著壽衣,頂著骨灰罐,向巨大道標朝圣,將手中的殯祭之物,堆砌到墳道標上。
九百丈不是終點。
林壽的墳道標,還在持續升高。
偏不語說,過了鬼門關后觀想的道標,代表自己與活人社會的維系,林壽的理解就是,爺不在江湖,但江湖處處有爺的傳說。
林壽這七年確實一直在沉睡。
但是,他的力量沒有隨他一起沉睡。
早在他進棺材之初,他的紙人大軍就分食了它的力量,帶出了皇陵。
結果就是,七年過去,林壽如今出關,發現自己的道標,發育的又粗又大。
這七年,你們干了什么?
……
偏不語和林壽講解完了過鬼門關后的規矩,然后被林壽又粗又大的道標震撼。
“我有一個朋友,想問你有什么秘方,能發育的這么大?!?
“去去去?!?
林壽讓他一邊兒去。
“說正事,你還沒說在這等我干什么?”
“奇門遁甲老祖宗留言,你手里有奇物,你可是救世的人?!?
偏不語瞇瞇眼一笑,又開始打馬虎眼,說這些托詞之言。
然而為什么非要跟在林壽旁邊的真正原因,他一直沒說,也不知道是另有企圖,還是單純看這個大腿夠粗好抱。
林壽對他無語,但倒是也沒趕他,偏不語那奇門遁甲,能掐會算,確實挺有用的,而且他顯然還藏著很多秘密沒說,林壽索性在完全榨干這個賤兮兮的二皮臉之前,也就縱容這工具人先留在身邊了。
何況,如今沉睡七年方醒,林壽在大景舉目無親,偏不語勉強算少有的故人了……當然,有些事不禁念叨。
林壽看著外邊夕陽西下,天擦黑,先出去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偏不語不要臉的跟上來,兩人找個酒樓剛坐下,叫了幾屜包子。
旁邊,一個要飯的過來了。
“大爺行行好吧,好些天沒吃東西了?!?
乞丐灰頭土臉一身油泥,穿的衣服也破破爛爛,但那體型可是敦實,臉上那腮幫子肉耷拉著跟沙皮犬似的,真虧他當個乞丐能維持這個體型。
林壽一轉頭,他一抬頭,兩人一對眼。
“哎!”
乞丐一聲叫喚,聲音都顫抖了,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眼里眼淚都出來了。
“你是……你是………九爺!”
林壽也感意外,與故人如此相見,上下看這落魄的胖乞丐,與記憶中那個盤著核桃溜著彎兒的頑主敗家子兒,相去甚遠。
“糊圖啊,怎么成這樣了?”
林壽伸手去拉他,名兒一叫,糊圖當時眼淚就下來了,抱著林壽是嚎嚎大哭。
“九爺,您這些年都去哪了啊,我還以為在也見不著您了,我委屈啊?!?
糊圖抱著林壽哭的這個慘啊,這是一點沒變,還是原來沒出息的那樣兒,惹得周圍路人直往這看,心說怎么回事,死了爸爸了還是怎么的,嚎的比哭喪還難聽,這也算糊圖的傳統藝能了。
林壽忍不住給他嘴里塞了個包子,堵上他的嘴快別嚎了,糊圖吭哧吭哧,把包子吃了個干凈然后伸手,那意思還有么,還餓。
那就坐下吃唄,都這樣了,三個人坐在那,咔吃咔吃一通吃,你想這里面一個要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