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
李郃如實說道:“河戎也好,少梁也罷,此前二國抵擋秦國的底氣在于魏國,如今種種跡象表明,魏國可能無法出兵增援河西,我看少梁……”
“這可如何是好。”饒是以狐老的閱歷,此刻亦露出了濃濃的擔憂之色。
畢竟他狐氏是被魏國‘西遷’過來的,說是拋棄也不為過,一旦少梁果真遇到了覆滅的威脅,他狐氏肯定無法再逃至魏國——至少魏國不會將令狐邑那邊原本屬于他們的田地還給他們。
沒有居所,沒有田地,即使狐氏重新逃回魏國,也不過就是一群流民,如何能養活族人?
“當真一點希望都沒有么?”狐老面色難看地問道。
李郃想了想說道:“倒也不是一點希望都沒有,只要少梁能表現出頑強……秦國是一個志在取代魏國成為天下霸主的大國,而少梁只是一介小國,倘若少梁能表現出讓秦國損失慘重的意志,我想秦國也不會愿意為了吞并一個小國而令他們失去問鼎天下的機會,因此關鍵還是在于少梁國君的態度。”
聽到這話,狐老的面色稍稍變得好看了些,點點頭道:“你說得在理,那么這少梁的國君,目前是什么態度?”
“這個我也不知。”李郃搖了搖頭。
說實話,他來少梁的日子已經不短了,但對于少梁的國君,他卻一無所知,甚至于,翟虎、韋諸也從未在他的面前提及過。
怎么說呢,總感覺少梁的國君存在感很低,遠遠不如東梁君王燮。
至少李郃曾多次見翟虎稱那位東梁君為老匹夫。
狐老拄著拐杖沉思了片刻,忽然鄭重地對李郃說道:“老夫覺得,此事還得你出面打探……那翟虎對你頗為器重,你可以試試能否說服他。如你所言,若少梁不能表現出頑強,令秦國知難而退,這個國家必將被秦國吞并,介時……”
說到最后,他惆悵地嘆了口氣。
不得不說,其實對于狐氏而言,投靠秦國也是一個選擇,問題就在于,秦國是否愿意接納他們?倘若秦國不愿像少梁這樣接納他們,不愿給予他們土地,那么投靠秦國就沒有任何意義。
狐氏雖小,卻也是一個有近百戶族人的氏族,必須擁有大片的土地才能養活族人。
“我明白了。”
李郃點點頭道:“明日我再去見一見翟司馬。”
狐老點點頭,旋即伸手搭在李郃肩膀上,鄭重其事地說道:“無論結果如何,我狐氏都將與你一同進退!”
李郃亦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除了李應與彭丑,他最信得過的便是狐氏一族,哪怕狐老不說這話,他也相信彼此間的信任。
此時,狐費也已安頓好墨踐等墨者,來到了狐老的屋內,于是李郃便又與狐費聊了片刻,隨后才告辭離去,返回他自己的屋宅。
也不遠,就在狐氏大屋的隔壁,幾十步的距離而已。
當晚,盡管李郃心事重重,但晚上這一覺倒是睡得不錯,一覺睡到天亮,大概是因為終于擺脫了彭丑、狐豨的呼嚕聲吧。
不知不覺間,李郃忽然聽到院內傳來啪地一聲。
他警覺地睜開雙目,左手下意識摸向他擺在榻旁的佩劍,直到他睜眼看到屋頂,這才自嘲地一笑:這是在狐氏一族的居地,能有什么危險。
他翻身下榻,從窗戶往外一看,這才看到院子里有個小丫頭,正吃力地舉著一把斧頭在那劈柴。
他一眼就認出這丫頭便是當初他與李應幾人從狼口救下的狐月。
“阿月,你干嘛呢?”李郃打開了屋門,跟外頭的小丫頭打了聲招呼。
“呀。”
阿月吃了一驚,本就舉得吃力的斧頭,一下子就劈歪了,啪地一聲砍在底下的木樁上,劈歪的那截柴打著滾飛了出去。
“李哥,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