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皋狼邑大夫藺遠在西城門樓內仔細觀閱了他父親藺義的書信,又仔細觀閱那枚他藺氏的信物。
“沒錯,這是家父的書信……”
他將手中的書信交給身邊一名年紀相仿的族兄弟,心有余悸地拱手對王增說道:“多謝貴方相援我皋狼的情義,不過這位軍將,著實是讓我等嚇了一跳。”
王增歉意道:“在下王增,前幾日去離石時,前后花了近半個時辰才讓藺大夫解除懷疑,今日我見城外有胡人的營地,怕與貴方發生誤會引來胡人,耽誤了要事,是故才決定先登城再說……”
“原來如此?!?
藺遠理解地點點頭,從旁,他那名族兄弟也看完了書信,聞言笑著說道:“我方才還在想,秦人怎么也不至于勾結胡人……”
“我的堂弟,藺戰?!碧A遠向王增介紹了一番。
不得不說,若非少梁奇兵都穿著類似秦軍的甲胄,恐怕剛才藺遠與藺戰已經下令士卒圍殺王增等人。
“抱歉?!?
王增再次道了聲歉意,說道:“我也有些出乎意料,貴方的軍卒居然如此敏銳……”
“也是被逼無奈啊?!?
藺遠邀請王增在城門樓內就坐,苦笑道:“藺城淪陷之后,我皋狼就變成了一座孤城,西、南有林胡,北面又有匈奴那些雜碎趁火打劫,城內軍民晚上睡覺連眼睛都不敢合上,生怕胡人襲城……先不說這個,貴方真的愿意支援我皋狼?”
“在下正是為此而來。”王增抱拳道。
見此,藺遠、藺戰二人大為驚喜,后者迫不及待問道:“不知貴方有多少兵卒?”
“三萬余?!?
“三萬?”藺遠皺了皺眉。
在旁,藺戰亦皺著眉頭說道:“……這點兵力怎么夠?”
藺遠抬手阻止了藺戰,隨即問王增道:“恕我直言,貴軍的兵力,著實有些……不知貴軍打算如何救援我皋狼?”
見此,王增從懷中取出一份地圖,指著地圖對藺氏兄弟二人說道:“……這是皋狼,這是藺城,這里是白邑。按照子梁大夫的計策,行動那晚,我少梁奇兵兵分兩路,一路襲擊藺城,牽制藺城的林胡,另一路與魏武卒一同行動,迅速擊潰皋狼城西、城南兩處胡人營地。然后,我奇兵再負責牽制皋狼北郊、東郊的胡人,皋狼則趁此機會,與魏武卒一同撤往河口,從這里的橋梁撤入白邑。期間若有林胡來犯,魏武卒會擋住他們?!瓋晌灰庀氯绾危俊?
“……”藺遠摸著下巴思忖著。
李郃提出的戰術,在藺遠看來理論上是可行的,問題在于實際操作起來不易,畢竟他皋狼邑的百姓怎么說也有近兩千戶,算上守軍差不多有兩萬人,軍卒還好,畢竟訓練有素,行動果斷,然而城內的百姓可未必,一旦無法在規定時間內撤至白邑,難免會遭到林胡騎兵的射殺。
“要不然晚上行動?”藺遠猶豫說道:“胡人與匈奴,不乏有以殺人取樂的雜碎,哪怕有魏武卒保護,那些雜碎也未必會放任我皋狼的百姓撤往白邑,說不定會在遠處射箭……”
“這事我也問過子梁大夫?!?
王增抬頭看向藺遠,解釋道:“其實子梁大夫也考慮過,但他覺得,夜里黑燈瞎火,反而會影響皋狼的百姓撤退,不如就在天亮前動手,等我方擊破城外的林胡,恰巧天蒙蒙亮,此時皋狼抓緊時間撤離,要比夜間撤離更快。”
藺遠恍然大悟,連連點頭說道:“原來如此,是我失察了,還是這位子梁大夫想得周到……”
從旁,藺戰皺著眉頭說道:“可如此一來,藺城方向的林胡威脅就更大了,算算時間,我等撤至藺城北面的河口時,天色已然大亮,藺城的胡人不可能察覺不到,介時大舉來攻……”
王增指了指地圖上一處,正色說道:“介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