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了呀,如今的惠施已經貴為魏國的準相,即將成為一國國相,莊周再拿出這種禮物,惠施本人倒不至于視為恥辱,但他也會感到尷尬。
這不,當惠施身旁的衛士與隨從因看到莊周竟拿出兩條魚干作為禮物而目瞪口呆時,惠施亦感覺雙頰似火燒般焦灼,簡直無地自容。
生性豁達的莊周卻不知故友此刻的尷尬,還在一臉高興地講述他釣起這兩條魚時的情景,聽得屋內旁人面面相覷。
“咳!”
好在惠施也見過了大風大浪,雖然被故友送出的廉價禮物搞地十分尷尬,但在一聲咳嗽后也很快就鎮定下來,不動聲色地遣退了隨從。
唔,那兩條魚干,他也隨手遞給隨從收了起來。
莊周并非沒有注意到惠施那幾名隨從在離開前看向他時那輕蔑的眼神,不過他只是皺了皺眉,懶得計較。
閑雜人等都退了下去,屋內只剩下惠施與莊周,此時惠施才暗暗松了口氣,如釋重負。
見此,莊周笑著打趣道:“在下使魏相大人丟臉了么?”
惠施雖然好面子,又擔心莊周會搶去他在魏王、瑕陽君心中的地位,不過他與莊周的多年交情倒不是假的,絕對是要比龐涓、孫臏師兄弟二人虛情假意強地多了,在聽到莊周的調侃后,惠施連連擺手道:“還未還未,我還配不上魏相之稱。”
看著他明明很高興卻又勉強克制的模樣,莊周輕笑一聲,嘴角揚起幾分譏笑。
注意到這一點,惠施連忙克制了心情,岔開話題道:“對了,莊兄今日前來,莫非有什么要事?”
莊周很不喜歡這種客套,故意回道:“沒有要事,我就不能來看望你么?”
“這……”惠施無疑陷入了尷尬。
他在少梁、魏國為官多年,早已打慣了官腔,再也不是當年那個用‘老莊’、‘老惠’與故友相稱的少年了,故友這不客氣的指責,讓他不知該如何回應。
好在莊周也不想令闊別多年的故友難看,再加上他確有要事,于是他主動打破尷尬道:“好了好了,此次我前來,確實是有一件要事……老惠,你知道魏國討伐宋國么?”
聽到這話,惠施立刻就猜到了莊周的來意,沉默半晌后微微點了點頭:“我知。”
見此,莊周仿佛也明白了什么,雙眉凝起,臉上露出了幾許不悅之色,不快說道:“宋國乃生你育你之地,國人皆是你的同胞,你如今在魏國為相,何不致力于魏宋修好,卻坐視魏國發兵討伐宋國?”
遭到指責的惠施沉默半晌,這才幽幽說道:“此乃我大魏國策……”
說實話,對于魏國伐宋,惠施其實心中并沒有什么悲憤或者不滿,畢竟當代宋公在國內確實不得人心,除非是既得利益者,否則基本上沒有多少人愿意為那位宋公效力,因此宋國的存亡與否,惠施其實也不在意。
他之所以表現地如此沉重,只是怕被莊周譏諷甚至怒罵而已。
沒辦法,畢竟在以往的相處中,他基本上都是‘勢弱’的一方,常常被故友譏笑、調侃,久而久之,心中竟然有了那么一絲……敬畏。
大概是惠施裝地很像,以至于莊周都沒有看出破綻,皺眉說道:“你不是魏國的相邦么?難道不能勸說魏王放棄討伐宋國么?”
“……”惠施翻了翻白眼,無語地看了一眼故友。
幾年不見,他‘臟’了,然而眼前這位故友,卻似乎仍像當年那般率真,直言不諱。
勸說魏王放棄討伐宋國?這怎么可能?!
他搖搖頭說道:“不說我還并非是魏國的相邦,即便當上了魏相,也無法勸服大王。”
他深知魏王討伐宋國,既是為了占奪富饒的定陶邑,也是為了趁著當前的大好局勢逐步吞并宋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