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一半,胡保宗呲了呲牙,壓低聲音道,“究其原因,還是你那甲造的太快太好,你這兵,練的太勇太悍了……”
李承志猛嘆了一口氣:看吧,就沒一個是蠢的!
連胡保宗都能想到,楊舒和張敬之能想不到?
這兩個其實也清楚,自己早已料到這一點了。
之所以還那么說,其實是在暗示自己:穩住,有我們在,什么都不會發生……
真的什么都不會發生么?
李承志從來都不會將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更不會將小命交到別人手中……
自強不息吧!
李承志懶的和他閑扯蛋,將筆往前一遞:“寫!”
寫什么?
胡保宗眼珠子猛的往外一瞪:“入伙嗎?”
“入你娘?”
李承志氣的直咬牙,“給你叔祖寫信,給我要個官,能征兵練兵、鑄兵造甲的那一種,越大越好……”
胡保宗先是一愣,而后狂喜。
奚康生啊奚康生,我胡家世世代代都感謝你……
要不是你這么一逼,李承志這種眼里揉不得半點沙子的性格,怎可能走到這一步?
這樣一來,豈不是等于,李承志是授涇州刺史胡始昌之命,才征的這些兵,練的這些甲?
而所謂的白甲營,其實全都是涇州的官兵,打過的這些仗,立過的這些功勞,主功全是胡始昌的?
說直白點,真要將李承志這官坐實了,胡家和胡始昌的禍事立解。
說不定不但無過,而且有功:先不說劉慧汪是不是誘餌,涇州以南的伏兵又是從哪里來的,又被奚康生滅掉了多少,但起事造反的首腦就是劉慧汪,這是不爭的事實。
只要滅了劉慧汪,首功是板上釘釘,哪怕奚康生在涇州以南滅掉了十萬伏兵都比不上胡保宗話都說不利索了,抱著拳就要往下跪,但膝蓋都還沒彎下去,就被李承志一把提溜了起來。
“爺爺稀罕你一個頭么?”李承志冷笑道,“也別高興的太早,等真的滅了劉慧汪再說……”
胡保宗恍然大悟:怪不得都到這份上了,李承志還有心思剿賊?
自己真是想的太簡單了……
“寫什么信?我親自去……”胡保宗激動的說道,“憑白耽誤時間不說,還說不清……”
“說你蠢你還不情愿?”
李承志瞪著眼睛罵道,“你走了,誰幫我擋住李韻,擋住那一萬五千大軍?”
胡保宗悚然一驚:對啊?
萬一李韻腦子一抽抽,現在就要制服李承志怎么辦?
那誰去打劉慧汪?
哪個輕哪個重,還用的著考慮么?
胡保宗一咬牙,飛快的提起紙和筆,墊著云梯的格力板寫了起來,邊寫邊罵:“李韻,我干你大母!”
看他下筆如飛,李承志暗松一口氣:算是成功了一半。
只不過這官肯定沒辦法坐實,就算自己想認,楊舒、張敬之、甚至是奚康生都不會答應。
未雨綢繆罷了……
寫好了信,李承志鄭重其事的交給李睿,又仔仔細細的交待了一番,讓他快馬送往涇州城。
左右就離著三四里,劉慧汪已是自顧不瑕,哪還有能耐派兵阻截?所以李承志估計,如果胡始昌的反應快,至多再過半個時辰,自己就是官了……
他微微舒了一口氣,又往外攆著胡保宗:“記住了,你就是死,也要把李韻給我攔在五里之外……”
“放心!”胡保宗鄭重其事的往下一拜,“但凡有一個官兵靠近五里之內,則表明我已經戰死了……”
還真是第一次見胡保宗表露出這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情緒。
毫不來由的,李承志鼻子一酸:“嗯,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