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甲如云,陣馬風檣。
今日罕見的刮起了南風,吹的旌旗獵獵,樹搖草低。更吹的士卒身上的木甲來回飄蕩,啪啪做響。
但任憑身上的白甲如何飄動,兩千輔兵依然巍峨如山,紋絲不動。
反觀一側的岐州兵,個個神情萎靡,搖搖欲晃,似是站都站不穩。與白甲營相比,就如一道隨時都有可能被風吹散的草墻。
同樣都是苦戰了一夜,高下立判。
這兩千,才只是輔兵……那已葬身火海的四營戰卒,又該何等精悍?
已不知感慨了多少遍,但再次想來,奚康生還是情不自禁的暗嘆了一口氣。
他終于有些理解,昨夜李韻為何那般暴怒,恨不得將李承志的腿給打折?
可惜了……
奚康生蕭索的揮揮手:“休整吧!”
旗令官當即一應,搖動角旗,令兩路大軍各自散陣休整。
官兵雖說不是就地解散,但散陣的隊形歪歪扭扭,零零亂亂,就跟一群羊一樣。
再看白甲營,隨著各旅、各隊軍官聲聲令下,前陣變后曲,后曲變前陣,退的又快又急不說,那隊列就似是用尺子劃過一般,別說散亂,就連彎都沒有彎一下?
數十號軍官將領都不知該如何評價了:就連散陣休整,這白甲營列的都是戰場后撤的陣形?
李承志這兵,是如何練出來的?
奚康生又止不住的嘆了一口氣。
除了用錢堆,還能是如何練出來的?
方才,他不但與李韻對質,更是形詢實審的將張敬之、楊舒挨個問了一遍,算是將這白甲營的強軍秘決了解了個大概。
本以為這李承志是天降奇才,能常人所不能,創出了什么絕世無敵的強軍之法,說來說去,竟是……拿錢堆?
要是錢夠,我奚康生難道不知道怎么花,還用的著你李承志?
失望倒談不上,就是覺的:這李承志看起來也就如此,也沒比我奚康生厲害到哪里去嗎?
看看白甲兵是如何征召士卒的:不需備兵器,更不需備甲胄,就連入伍后的衣靴,竟都是軍中供給?
這也就罷了。
而自周以為,從未聽說過地方征兵,兵卒都未入營,就先給其家人發以米糧,分其田地,供以耕牛、甚至是民夫助其種田的?
亙古未聞之……
還有那餉糧:朝廷的中軍每月才發多少米糧,而李承志麾下的一介輔兵,一月竟然就有三斗米?
更遑論那戰功嘉賞和撫恤:陣斬一敵,便能賞糧三斗。陣亡者,竟要撫糧二十石,或銅十斤?
奚康生總算明白,白甲營為何如此精銳,士卒為何如此悍勇?
連他那雕與獒都知,只要奮勇爭先,便能得賞肉食,何況人乎?
生前有糧吃,有衣穿,更能給家人賺來米糧,便是戰死,父母子女也能有所依,試問那個士卒不士氣如虹,勇猛如虎?
驚嘆之余,奚康生又替李承志算了算,若是把昨夜狀若瘋狂的那些亂民都算上,白甲營連殲帶剿,前前后后怎么也斬了五六萬敵賊了吧,這得多少錢糧?
更何況,還有戰死的那四千多戰卒,每人需撫恤二十石……這算下來,李承志足需發糧十萬石以上……
整個涇州一年才收多少糧?
怪不得李承志惜兵如命,也不是他有多愛兵如子……至少不全是這個原因。
而是對李承志而言,白甲兵太過精貴,根本死不起……
至此,奚康生心中已無半點“李承志會不會反”的念頭。
這樣的兵,便是舉國之力也養不了多少,更養不長久。
更何況區區一個地方豪強?
至于那被傳的神乎其神的兵甲,竟還不足千具?
說來說去,所謂的鐵騎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