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一看,李承志臉上的驚容仿佛被凍住了一樣。
“母……母親……”
郭玉枝看了他一眼,又瞪著李始賢:“此等秘辛,也不說派個人守著門?”
嘴里說著話,身體又往前一逼。
李承志不由自主的往后一退,心里開始犯疑。
此等秘辛?
感覺也沒說什么呀?
父親只問了一句人呢,自己也只回了一句死了……
又聽吱呀一聲,李承志驚覺不對,抬眼一看,自己竟重新被逼進了祠堂?
不對……你關門做什么?
夫妻近二十載,看郭玉枝眼中盡是擔心的神色,李始賢哪還不知夫人定是已從小舅子那里逼問到了什么,心憂之下追了過來……
李始賢頓時一喜:“哈哈……”
聽身后一聲奸笑,李承志一扭頭,發現李始賢滿臉都是得意,仿佛在說:我看你往哪里跑?
李承志又猛一回頭,再看郭玉枝緊緊的堵著門,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這難道不是想來個混合雙打?
“存信讓我不要問……但我是你娘,就你一個兒子,又怎可能忍住不問?”
郭玉枝眼中滿是擔憂,“存信且先不說,你連張敬之都能信得過,為何卻不敢相信我與懷德?”
稍稍一頓,她又一嘆:“你也放心,這些年來,你父親的心思早都淡了……便是沒淡,他也疼你入骨,又怎會逼你走上絕路?
他之前只盼你早日愈全,早日成家。如今見你無恙,已算了了一半的心愿。就剩盼著早日抱上嫡孫……嗯,至多再加望你光宗耀祖,重援李氏門楣……”
說著說著,郭玉枝的眼淚就下來了,猛的往前一撲,泣聲勸道:“兒啊,四千白甲營啊……罷手吧……我不求你封候拜爵,只求你……只求你平平安安……”
到最后,郭玉枝已是泣不成聲。
李承志悵然一嘆。
她竟已知道了白甲營?
想想也對:連李始賢都能猜到族人是詐死,她又怎可能猜不到?
隨族人葬入火海的,還有四千白甲營……這不是什么秘辛,不管是問郭存信,張敬之,以及那幾十個李氏親衛,郭玉枝都能問到,再一聯想,族人既然是詐死,那些甲卒呢?
答案呼之欲出……
但若說罷手?
哪有那么簡單?
自己已是騎虎難下,怎么罷?
難道還能把遁往河西的李松等人召回來?
白甲營一旦出世,到時又該死多少人?
其中百分百要包括自己……
也是見了鬼了,他何時又曾想過要造反?
不但沒想過,而且時時刻刻都是警醒自己:時機不到,時機不到……此時露頭,九成九是當炮灰的下場……
但就跟開了掛似的,一發而不可收拾,短短兩月,就已成了尾大不掉之勢?
局勢更像是匹野馬,任他如何拉韁繩拽馬脖子,最終還是走上了他最不愿走的那條路……
他連自己都暗暗心驚:感覺從頭到尾,就根本不是他自己能掌控的了的,好似無形中有一只手在后面推?
天下大勢之所趨,非人力之所能移也……
就是不知,自己會不會只是當馬前卒的命,最終空歡喜一場?
“四千……白甲營?”
李始賢后背直發涼。
怪不得族人“死”的那般齊整,留下的除了一個李睿,其余的盡是歪瓜裂棗?
再與夫人說的這些相結合,他怎可能猜不到李松等人和那四千甲卒的去向?
“人呢?”他低聲吼道。
“死了!”李承志牙關咬的跟焊住的一樣。
李始賢急的眼睛都紅了,下意識的舉起了竹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