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并不見沉悶,氣氛很是和諧。
直到子時,宴席才散。
郭玉枝將李承志領到東廂,又抱著他痛哭了一場,才戀戀不舍的離去。
看著淚眼婆娑的李玉枝,再看看滿臉躊躇的李始賢,李承志心里陣陣滾燙。
如此父母,還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這若是和平盛世,娶幾房妻妾,生幾對兒女,賺點小錢,或當個小官,再陪著父母慢慢老去,豈不美哉?
但可惜,此時偏偏是中國史上少有的亂世中的亂世?
想要不成為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那就只能自強不息,想辦法成為有資格握刀的那個人……
任重而道遠……
李承志重重的吐了一口氣,等李始賢和郭玉枝轉過耳門,消失不見,他才關上了房門……
……
東坊,刺史府!
已是子夜,但刺史府內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三步一哨,五步一崗,護衛多的能壘成人墻。就連墻頭,房頂都隱見穿甲的士卒。
不怪達奚小題大作,而是白日里的那一幕委實將他驚的不清。
城墻腹中竟都能藏人?
天知道城中是不是還有余孽……
親自巡視了一遍,見各處無礙,達奚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材體進了府衙。
各處都亮著燈,包括奚康生臨時歇息的房間。
達奚稍一沉吟,走過去敲了敲門。
“進!”里面傳出奚康生沉穩的聲音。
推門而入,達奚看到奚康生正拿著一封文書沉思,手邊還擺著一些零零碎碎,有字帖,有書信,有盔甲,有刀槍,竟還有一件絲衣……
看到達奚,奚康生放下手書,又沉吟道:“難不成,這世人真有神授之人?”
達奚眼神微微一動,往那封手書上瞄了一眼。
其上蓋有大印,應是一封軍令,但那字……說是狗爬都算是夸贊。
歪歪扭扭不說,十個字里有一半,不是缺腳就是缺手,連自己四歲的幼子都寫的比這個好看。
不用猜也知道,這是李承志早期的親筆手書。
而劉慧真栽臟給李承志的那兩封造反的檄文,就是依照類似的手書臨摹出來的。
也早已被從父身邊的文書和記室識破,那檄文并非李承志手書。
而奚康生在意的也并不是這個。想也能知道,那是讓劉慧真狗急跳墻,構陷李承志的……
他驚奇的是李承志的成長速度。
先看李承志前前后后的筆跡:初時就如剛剛啟蒙的稚子,別說寫的難看,竟連字記都沒記全?
但時間稍長,那字就如脫胎換骨一般,越寫越工整,越寫越好看,至最后,竟已有了些獨具一格的風骨,雖不敢說是“大家”,但絕對能被稱一聲“好字”!
而這從前到后,也就兩月而已……
再看那詩,初時寫的是這樣的:蓮上一蛤蟆,一戳一蹦跶……
遠看隴山黑糊糊,上頭細來下頭粗。
如把隴山倒過來,下頭細來上頭粗……
還有:
什么東西天上飛,東一堆來西一堆?
莫非天神蓋金殿,篩石灰呀篩石灰?
這都是什么狗屁玩意,這也能叫詩?
但兩月之后,李承志竟能寫出“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后名”,“只解沙場為國死,何須馬革裹尸還”等等令人震耳發聵、心驚神搖的傳世之作?
奚康生以為,便是李承志的外祖,被贊為學富五車、滿腹經綸的郭成,怕也是作不出來的。
換成李承志的祖父李其倒有幾分可能。
倒不是說李其的才學要比郭成的高,而是祖居李氏以《韓詩》傳家,術業有專攻……
至于李始賢……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