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虎視眈眈,大有今日若不給個說法,就絕不罷休之勢。
但時間一息一息的過去了,局勢卻變的越來越詭異:初時陣中還有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但越至往后,場內越靜。
莫說交頭接耳,無一不是連大氣都敢出,就如一具具木偶,艱難的轉著頭,不敢置信的看著元淵、元演、李承志,以及跪伏于地那一百余眾。
時近正午,日頭逾見酷烈,元士維早被曬的滿頭大汗,卻感覺仿佛于三九寒天被人脫光,置身于寒風雪地之間,涼到了骨子里……
為何……會如此?
元淵身為元族、宗室之后,且錯皆在李承志,但他為何一直裝聾做啞,就如瞎了一般,視跪在他面前的一眾權貴子弟如無物?
私謀之初,元士維都還問過長孫司馬、營將元暐,連他二人都信誓旦旦,稱元中郎必會為自己等人主持公道。但事頭臨頭,為何就與自己、長孫恭、元暐預料的背道而馳?
就如臨死之人的吶喊,元士維的嗓聲既沙且啞,如同鐵鏟刮過了鍋底般刺耳:“中……中郎?”
元淵等的好不煩燥,瞪著李承志喝道:“你待何時?”
既然要狐疑虎威,自然就將氣勢擺足,也好讓余眾看清形勢,日后少做妖。
御下之道需恩威并重。威嚴過后,自是要懷柔,這也是之前便與元淵商定好的。
李承志先朝元淵抱了抱拳,又面無表情的掃過元士維,及身后的那一大堆:“
私下聚眾、暗謀不軌;
指使同謀,制造事端;
不聽約束,造謠生事;
不遵號令,蔑視上官;
妄為是非、調拔軍士;
蠱惑同僚,意欲嘯營;
……
且算算,若依陛下欽賜之《軍法》,爾等有多少顆腦袋夠李某斬的?”
就如下了雨,元士維頭上的冷汗不停的往下流。淋在鐵甲之上,似是被水洗過一般。
李承志說的這些罪名,他條條都占……若要當真,他必是這被梟首之第一人。
“我……我要覲見陛下……”
告御狀?
早都想到了……
“放心,會給你機會!”
李承志瞥了元士維一眼,環目四顧,高聲喝道:“念爾等年少無知,又是初犯,且受奸人攛掇,故爾本將從輕發落:元士維、元士孝、并翟方、翟清四人各杖二十,余者各鞭二十……
刑畢,諸人開革出營,但有不服生事者,罪加一等……”
就如突逢晴天霹靂,元士維腦中一懵,就似跪都跪不住了一般直打擺子。
二十杖?
翟方只是受了一杖,便斷了一條腿,若是二十杖受全,就是有十條命都不夠丟。
這與斬首何異?
其后同伙無不是臉色煞白。
開革出營?
豈不是連軍職、官身也一同革除了?
如元士維所言:哪位不是因父祖于疆場征殺博命,甚至壯烈,才換來自己補入虎賁的機會?
竟就這樣被李承志褫奪了?
何其不公……
就如炸了馬蜂窩,場內突的一聲嗡響,當即就站起幾個兵將,但嘴都沒張開,猛聽一聲暴喝。
李承志眼神如刀,直刺眾人:“爾等聚眾生事,放至哪一軍中也是重罪。若依本官脾性,處置怎會如此之輕?全賴中郎與衛將寬宏,故而才對爾等網開一面……所以,莫要不識抬舉,更莫要逼的本官殺人祭旗……”
連殺人祭旗的話都說了出來?
再看元淵、元演,竟真就如聾了、瞎了一般,只作不見?
準備聒噪的那幾個臉色一白,就如憑空塞住了嘴,話都到了嗓子眼,卻半個字都不敢往外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