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志飛快的撥出短刀,和尚的脖子里噴出一股血箭,足飆了三四尺。仿佛初秋時節的勁風吹落了艷紅的花瓣,隨風起舞。
前席突的又站起一個和尚,手握約一尺長、筷子粗細的一根鐵刺,向身側的胡充華撲去。
皇帝駭得膽裂肝碎,一推護在身前的元熙:“救她!”
元熙稍一猶豫,竟真奔胡充華而去。
李承志氣的血直往頭上涌:元熙啊元熙,你腦子里在想什么?
現在不應該是皇帝才最要緊?
宮中座次向來都是依尊卑而定,司馬顯姿以下,還有陳留長公主、貴華王普賢、婕妤李氏,故而胡氏只在坐在右手第二席,離階上的御案足有三丈。但那個和尚離胡充華也就兩步,元熙哪能來得及?
要不是胡氏肚子里的皇子關系到日后的造反大計,李承志管他死活?
情急之下,他用力的甩出匕首,又急朝皇帝奔去。
這一刀有沒有用,就看胡充華的造化了……
此時,從第一個和尚頸中飆出的血箭才落了下來,好似下雨,淋淋灑灑。不論是被臉上噴了血的貴婦,還是被這血腥的一幕嚇的魂飛魄散的嬪妃,無不尖聲大叫。
就像進了殺豬場,殿中亂作一團。也不知是被嚇懵了,還是關心則亂,竟有不往后退,反而主動往殿中跑的?
一個酷肖胡充華的女子滿臉驚恐,口中狂呼著“姐姐”,跌跌撞撞的撲向胡充華,恰好擋住了李承志的必經之路。
李承志火冒三丈,若不是來不及拔刀,他早一刀劈過去了。
一只大手有如蒲扇,狠狠的往下一扇,只聽“啊”的一聲利呼,胡仙容就像個滾地葫蘆,倒飛出了三四步。
一彈指間,局勢瞬變。
李承志沒練過飛刀,運氣也不怎么好,那一刀終是沒扎到和尚,只是刀柄砸到了和尚的腦袋。
但李承志的力氣何其大?
“咚”的一聲,和尚覺的仿佛用腦袋撞響了白馬寺山門前的巨鐘,腦中猛的一空,眼前金星亂冒,身體也被撞的往左一倒。
就是這一步,尖刺堪堪錯過胡充華的小腹,又劃過胡充華的手臂,刺穿了腋下的衣衫。
和尚被砸的雙眼發黑,哪還能止得住勢,不由自主的往左栽去。恰至此時,元熙堪堪趕到,勢若千均的一刀斜斜的劈在和尚的后背。
本應栽到的和尚被一刀砍的止住了跌勢,又往前撲了兩步。
巨痛有如潮水,一遍連一遍的襲擊的和尚的神經,讓他腦子一清。活了半輩子,神智好像從未如今日這般靈敏過:未聽胡允華慘叫,那一刺,十之八九是落空了。
罷了……
心中轉著了斷的念頭,和尚重重的撞倒在臺階之下。尖刺剛剛舉起,準備刺進胸口,眼前卻看到了一雙鞋。
不……是一雙繡著金絲祥云的官靴……
皇帝?
元熙那一刀,竟把和尚砍到了皇帝的御案之下?
四目相對,仿佛在空中激起了火花……
和尚咧嘴一笑,滿口血牙,用盡全身的力氣將鐵刺擲了出去。
皇帝嚇的面色如土,本能的要往后退。突覺左胸下一痛……
就只一步之差?
若非胡仙容所阻,這一幕本不該發生。李承志完全能在和尚撲到案下之前,護在皇帝身前。
這根鐵刺沒有刺中胡充華,卻刺中了皇帝?
尖刺足有一尺長,此時體外也就剩下了六七寸。一縷縷黃紅夾雜的血水順著鐵刺冒了出來,還有“嗤嗤嗤”的泄氣聲,就像釘子扎破了輪胎……
李承志本能的抱起了皇帝,只覺萬念懼灰。
他這半年絞緊腦汁,費盡心機,將皇帝當爺一樣伺候,不就是想讓元恪多活兩年?
但如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