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皇帝什么都知道?
李承志覺的大腦已經(jīng)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身體木的就像石頭,心沉的仿佛灌滿了鉛。
就知道會是這樣:如果隨隨便便來個阿貓阿狗都能綠了皇帝,還能將他當傻子一樣糊弄,元恪也就不是元恪了……
皇帝一直都在示之以柔,欲擒故縱。
擒的是誰?
李承志壓抑著心里的悸動,雙眼極速掃過。階下跪著十余位大臣,但個個都如他一般模樣:像被雷劈了的木頭樁子,又癡又愣,傻傻呆呆。
回頭再往后看,身邊的游肇、劉芳、崔光,以及立在皇帝身后的徐謇與王顯也是差不多的模樣。
唯獨跪在御榻之前的劉騰不停的哆嗦著,豆大的汗珠一顆接一顆的從額頭滾落下來,聚至頜下,扯著線的往下滴。
皇帝的聲音不大,卻如驚雷:“劉騰,胡仙容呢?”
“得得得得得……死……死了……”
“死的好啊,一死百了,死無對證?那你知不知罪?”
劉騰抖的如風中的殘葉,搖搖欲垂,卻硬是死撐著不開口。
“不服?不說今日之局,你參與了多少。就只論貴為親王,元懌竟能在宮中被人擄去清泉宮,逼其與外臣之婦淫亂,身為大長秋卿,你難辭其咎……”
“陛……陛下,此事……此事絕非是臣謀劃……臣也是受了蒙蔽,中了賊人的奸計……包括陛下遇刺當日,胡仙容突然暴斃,臣都從未疑過與此事相關……”
劉騰突就哭了起來,“臣方才都以為……以為胡允華腹中之子,乃清河王所為……”
“是啊,皇帝的嬪妃,竟能在皇宮之中任人奸淫,并借種懷了血脈?只論你個失職之罪,你也難逃一死……
賊人應該就是以此要挾你,先將刺殺案壓了下來。又讓你將他們費盡心機才查到、本欲等朕賓天之后再拿出來要挾元嘉、高肇等人的罪證,提前告訴了朕?
但你怎就不想想,胡充華長了多少顆膽,才敢犯此誅盡九族的大罪?更何況,胡氏身邊日夜都有你長秋寺的宮娥、侍選侍奉,而這其中又有多少可直接受朕節(jié)制的暗人?
賊人要真有行此大事的能耐,讓朕突然暴斃、更或是自然病逝也非難事,何需費盡心機的謀刺,更何需讓胡氏予人借種,行瞞天過海、李代桃僵的奸計?
劉騰啊劉騰,你聰明一世,堪稱大智若愚,心如明鏡。應能想到其中必有蹊蹺。退一萬步,即便真如賊人所言,你也只是失職之罪。
且你屢次有大恩于朕,朕未必不能免了你的死罪。但你貪權慕勢,更不肯舍了如今的地位、富貴,才心甘情愿與奸人同流河污、沆瀣一氣……”
劉騰啞口無言,“咚”的一頭磕在石磚上,分明就是承認了。
也只能怪劉騰投機取巧慣了,以為這一次也能如之前一般竊得通天富貴,更上一層樓。
前廢太子、元恪長兄元恂反叛,就是劉騰告發(fā)的,不然孝文帝不可能解決的那么輕松。
太子被賜死,肯定要重新立儲。但元宏顧及元恪自小體弱多病,無長壽之相,故而并無立他為太子之意。
又是劉騰冒死建言,稱廢長立幼為亡國之兆。元宏權衡良久,最終采納了劉騰的建議。不然哪有元恪的太子之位?
第三次還是劉騰:元恪性情陰柔,不被皇后馮潤所喜。馮潤便屢次吹枕頭風,勸元宏廢了元恪。已經(jīng)吹的差不多了,是劉騰不岔,鼓動陳留長公主,二人遠赴千里,將馮潤與高菩薩通奸之事抖擻給了正南征的元宏……
只這三樁,對元恪就如恩同再造。故而終極一朝,待劉騰都極為親厚,視如心腹股肱,予欲予求。
死時更是囑以重托,授予重權,不然他一個太監(jiān)哪來的能力囚禁胡充華,如太上皇一般把持朝政五六年,直至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