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意足……”
短短幾句,高英已是面如水洗,哽咽難言。生怕哭出聲來,貝齒緊緊的咬著嘴唇,唇間隱見血跡:“我……我只求你平安歸來……你若不信,我敢予先帝陵前起誓……”
李承志心中“驀”地一震,仿佛有一只纖手在心弦上輕輕一勾。又如飲了一杯烈酒,直達心脾,激出了一股熱血,流入四肢百骸。
石頭被捂久了,都能捂出幾分暖熱,何況人心?
“我那夜曾言‘你想多了’,并非敷衍之語。而我自始至終都未有過‘以死明志’的念頭……包括先帝駕崩之時吐血暈厥,而后一夜白頭,也并非全因先帝之故……”
李承志看了看元恪的墓碑,又看著高英,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但任我百般解釋,卻無人肯信?你不信,文君不信,高肇、元嘉也不信,文武百官更不信……甚至父親、母親也不信……我徒之奈何?”
“我不信!”
高英就像是在復讀一樣,用力的抹了一把眼淚,“朝野君言:你待先帝如精貫白日,日月可昭。故而才請命領軍,誓死都要為先帝報仇……若不得勝,誓不回朝……”
“軍國大事怎會這般兒戲,而你又可知臨九寒冬起兵十數萬,會造成多少無謂的死傷,難道僅僅是為了予先帝復仇?
且先帝臨終前諸般皆能安排周詳,為何獨獨不提復仇之事?只因對于國事而言,仇也罷,怨也罷,均是不值一提……
便是我敢這般任性,朝中袞袞諸公又豈是愚昧、無知之輩?只因出兵平叛迫在眉睫,已到了不得不出的地平。
我之所以請命,只是順時應勢,水到渠成。確實如你所言,朝中能征擅戰者何其多,予我相比,年長德劭之將更是多如牛毛。
但因諸公投鼠忌器,且多方制衡,便是名將如云,卻選不出一位可令八輔皆能滿意的領軍之材。
如楊大眼,因鐘離之敗,被先帝發配至營州吹了三年的冷風,誰敢保證他未對先帝心懷埋怨,像梁州刺史元麗、隴西郡守崔祖螭一般,憤然從逆?
且因其與元英多年從屬,相交莫逆,故而若楊大眼得盛回朝,元英必然勢大,這與其余七輔、及你與陛下而言,皆非幸事……
再如李韶,因李輔諸子從逆元禧之舊事,隴西李氏素來被不被先帝所喜,且被分化、排擠多年。朝廷因此而有顧慮,又因李韶與崔、劉二人交好,故而其余六輔也不愿他領軍……
諸如這般,不勝枚舉:且只看我麾下這兩萬擅戰之兵,為何不獨選一軍,如衛府、如中軍、或是羽林虎賁,不論那一府,獨一衛即可成軍,卻非要七拼八湊?
便是因八輔內耗,互相算計之故。也是我年只雙九,只因幸進而驟貴,軍功并無多少,資歷更近于無,卻能被登臺拜將,授于儀同三司之征北將軍的原因所在……
其余不論,除元澄與元英,我與其余六輔交情皆非同一般,便是功勞再大,至少八輔能利益均沾……”
李承志頓了頓,又極為認真的看著高英:“退一萬步,便是為了多些軍功傍身,洗去這幸進、佞臣之名,予朝中站穩當些,好護你周全,我也該夙興夜寐,發奮為雄。
而你以為,宮中那夜予你‘我但有一口氣在,必保你平安,更不會讓人欺辱了你’之誓是敷衍之詞?”
聽到這最后一句,高英眼中猛的射出兩道精光:“真的?”
李承志鐵青著臉:“我就不相,這些道理,高司空未予你講過?”
“叔父是叔父,你是你,豈能一概而論?”
高英咧著嘴笑著,但臉卻像是水洗的一般,“若是你早些如今日這般與我坦言,我又……我又何苦撕心扯肺般的憂心……”
若是平時,我即便講了,估計你也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此時之所以會信,只是因你覺的我對元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