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谷很是寬闊,也很平坦。但崖岸卻截然相反,一道溝接一道溝,一道梁接一道梁,崎嶇不平,極難通行。
所以竇領從未想過兩岸會有漢軍的伏兵,即便有他也不怕。
因為河谷很寬,足有百丈,平常的弓箭,射出五十丈都難。而如城弩、車弩之類,也根本無法搬運的這種地方。
但他從來沒有想像過,這世上會有“雷”這種武器?
人頭大的生鐵罐子“骨碌碌”的滾下山崖,導線被纏在罐子上面,一圏一圈的燒的飛快。
等罐子滾落谷底,滾到邊沿的胡卒腳下之時,引線已被燒的不剩多少。
什么東西,怎還冒著火星子?
正前蹬后弓,用肩膀緊緊的抵著前排同袍后背的胡卒下意識的探究著,只見火星一閃而沒,好像鉆到了罐子里頭。
他準備踢一踢,但剛挪了一下腳尖,眼前突的一閃,感覺整個人都飛起來了一樣。
剛剛分明是在瞅著地上看,為何一晃眼,就看到了天,看到了云?
連疼痛都未感覺到,甚至都沒來得及聽到那聲震天的爆響,胡卒就徹底的失云了意識。
一顆又一顆的雷被滾下了山崖,滾進了谷底。每一顆炸開,都像是在蒲公英的毛球上吹了一口氣,先打個旋兒,而后猛的飛起……
四處都是沖天的火球、噴射的血箭、亂飛的斷肢、凄厲的嘶吼。
乞西跟著竇領打過很多仗,見過很多死人,各式各樣。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血腥、震憾。
每一聲炸響,就會有十數個族兵倒地,一團團的血霧爆開,一塊塊的碎肉噴射亂飛,糊在還站著的同伴的身上,臉上。
詭異的是,直到此時,竟連敵人的影子都沒見到?
這不是戰爭,這是妖術……
突然就有人崩潰了。
一個士卒盯著掛在胸甲上的一顆眼球,大聲的嚎叫,雙手胡亂的拍打著身的血肉。更是如瘋了一般,扭頭就向后沖去。
這里有魔鬼……
不然為何好端端的人,突然就會炸的四分五裂?
離開這里,逃的遠遠的……
胡卒滿腦子就只有這一個念頭。
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已經沒有人能顧得了火馬是不是會沖過來,漢軍是不是會沖過來。
臨近河谷東岸胡卒就如斷了堤的潮水,一窩蜂似的四處亂竄。
有的向東,攀上的岸邊的崖壁,有的向西,用起全身的力氣沖擠的同伴。更多的順著崖邊的小坡,或是向南、或是向北,奮力的奔跑著。
此時,前排抵著馬墻和西翼的胡卒都還不知道東翼發生了什么。
只聽一聲接一聲爆響,及嚎的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兵敗如山倒!
逃離東崖下的胡卒越來越多,阻礙越來越少,鐵罐自然就滾的越來越遠,逐漸向河谷中心蔓延。后排的士卒也終于知道,之前的同袍遭遇了什么。
奔逃的畫面不停的在重演,就如被水漫過水的沙堤,谷中的胡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逃散著。
終于,崩潰了……
胡兵所布的陣腳越來越薄,越來越薄,最終就像一張紙一樣,徹底被穿潰。
遍谷的火馬就如一道看不到盡頭的血潮,沖破胡兵的最后一層屏障,裹挾著兩千胡馬,一往無前般的往南沖去。
人只有兩條退,再快也跑不過馬。
剛剛潰散的胡兵就一根根弱不經風的樹苗,被馬撞飛、沖倒、踩在蹄下。
雖然早就預料
到了結果,但李亮依舊興奮的擊了一下掌:“大局已定!”
一顆大腦袋湊了過來,看著亂哄哄山谷,孤疑的問道:“大兄,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