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韶恍然大悟,百般困惑迎刃而解。
李承志予千里之外,安知元懌被困、沃野欲亂?
因為沃野有人給他通風報信,便是李松安插于沃野,予西海購運糧草并日常之需的李氏家臣。
不然數(shù)千白甲舊部的嚼用從何而來?
也不可來購自關中:李始賢雖任蕭關都尉,但才是從七品。況且奚康生可不是吃素的,若有大宗糧草外流,必會徹查到底。
那就只剩沒有什么東西是不敢賣的六鎮(zhèn)了……
如此一來,以白甲軍之驍勇,如果再有李承志所稱“無堅不摧”之雷助之,覆滅杜侖部、攻克頭曼城的奇跡也算有了根緣。
原來并非是他能掐會算?
李韶稍松一口氣,但隨即,眉頭又猛的一皺。
即非能掐會算,平定沃野也只是巧合,那定是他還未從洛陽出兵,就已令李松東進。
這又是為那般?
薄骨律的于景……
越是往深里想,李韶的眼神越是復雜,目光帶著疑問,掠過那頭銀絲,又刺在李承志的臉上。
這天下,終究是元氏的天下。且如今遠未到你李承志披肝瀝膽,嘔心瀝血的替元恪補窟窿的時候,你又何必將李氏好不容易積攢的一點家當拿出來糟蹋?
而且,李承志已經這樣干了:若非有雷助之,便是白甲舊部再是精銳,征伐杜侖部、攻克頭曼城也無異于以卵擊石。
包括那雷,既稱神物,又豈是輕易可得?
這一戰(zhàn),李承志怕是下了血本……
李韶看著李承志,就像在看傻子:“你果真要做順臣?真就因元恪之故,意對元氏忠耿不二?”
李承志差點噴出一口十八年的老血:我順個唧唧?
連身居朝堂、明徹時局的李韶都這般以為,何況閉門不出的李始賢,及遠在千里之外的李松?
他終于有些理解李松,為何陽奉陰奉、先斬后奏,拼著李氏舊部暴露,也要悍然覆滅杜侖部,以逼著他提前造反。
只因李松以為,若錯過這次,再永遠都不會有機會了……
李承志無奈苦笑,自動略過這一茬:“如今族人盡散,祖居李氏已成昨日黃花,父親滯留關中已無必要。故而欲請世叔相助,幫父親運作一二,遷任它處……”
族人盡散……你當我是眼瞎的?
李韶伸手虛點了點李松,又一指李承志:“欲遷往何處?”
“沃野!”
李承志應著,又取出一份明晃晃的事物,遞給了李韶。
圣旨?
李韶予三日前才見過自洛陽而來的通事舍人(宣旨官),但留于營中的就只有沃野戰(zhàn)事的邸報。當時他還想,定是還有賜予李承志的圣旨和密令的。
果不其然!
只草草掃視了一遍,李韶瞳孔猛的一縮:準遺部東遷,羈縻于大澤,著清河王元懌暫行安撫……
李承志不是為了替元恪補窟窿,而是西海待不下去了?
不應該啊?
他疑聲道:“為何這般急?”
李承志挑了挑眉毛:“西海太小,養(yǎng)不活多少人。且周邊胡部太多,時有摩擦,并非久居之地?!?
放屁,你當隴西李氏這“隴西”二字從何而來,但凡河西之地,那一處某不是了如指掌?
弱水貫穿西海,積東、西、北三湖鼎足而立,水草豐美之地足有千里寬廣,且土地肥沃,便是養(yǎng)民十萬戶也綽綽有余。你祖居李氏才幾個鳥人?
至于周邊胡部太多這一句,更是比放屁還不如。
杜侖部足有勁卒數(shù)萬,且有頭曼城據(jù)守,都能被你旬日被滅,遑論丁戶頂多上千的小部落?
李韶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