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丁亥(農歷正月二十四),天子親耕。
西效人山人海,羽林里三層,外三層,將谷水邊的一塊田地圍的水泄不通。
圈外是民,圈內是官,涇渭分明。
小皇帝穿著一身布衣,牽著牛韁,即新奇又忐忑,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壤土田中。
元澄與元嘉一左一右把著犁轅。彭城郡王元劭(孝文六弟元勰之子),魏郡王元諶(孝文三弟元干之子)則在牛尾扶犁。
再往后幾步,太后高英與司馬顯姿、元懌正妃羅氏等人皆是荊布釵裙,人手一只口袋,往犁開的泥溝中撒著麥種。
耕了兩個來回,牛、犁與麥種等又換到一眾宗室手中。大都如這般一人牽牛,二人把轅,二人扶犁。而后又有三兩個命婦在后撒種。
輪到李承志,李承先與李承宏本要上來幫手,卻被他喝退。而后一手扶犁,一手拉韁。一來一回兩百步,耕的又快又穩(wěn)。
等于旁人五六人的活計讓他一人干了不說,還快了一倍都不止。跟在犁后撒種的郭玉枝、高文君并魏瑜,三人合力竟都跟不上他的速度。
眾臣莫不稱奇,均稱李國公竟比老農還要嫻熟,莫非常年種田不成?
換成旁人,自然當笑話一樣。不敢說世家子弟皆是五谷不分之輩,但粗通農事者絕對百不足一。
而換成李承志,就不能以常理度之。生而知之,說的便是他。
高肇目光幽冷,盯著將牛與犁交予崔光的李承志。而另一側,高英同樣目光轉睛,不過眼神無這般冷厲,反倒復雜莫明。
如此這般,待三品以上的官員、命婦輪換一遍,一畝田堪堪種完。太常寺卿劉芳宣告禮畢,眾臣朝太后與幼帝祝拜,而后百姓山呼萬歲。
如此,一場聲勢浩親耕之祀便告結束,太后與皇帝回宮,眾臣各歸各署,各司其職。
李始賢、李承宏、李承學父子三人自是去太尉府當值,而李承志則帶著母親、兩妻一妾、眾姨娘、嫂嫂、弟妹回了城外舊宅。
看著那千嬌百媚、鶯鶯燕燕的一大群,眾臣好不羨慕。細細數(shù)來,除過驕奢淫逸、好色成性的河間王元琛,及因附逆元懷造反,最終已授首的原高陽王元雍,京中還真就再未有過如此光景。
特別是李承志那一正一平兩位夫人,堪稱開古往今來之先河,簡直羨煞旁人。
其余不論,依先帝遺旨,無論高氏、還是魏氏,有子皆為嫡支。若是萌蔭襲爵,皆可世襲罔替。
意思如果李承志死了,他這國公可分為兩支,一直傳下去,與國同休。
但對李承志而,這份榮寵比雞肋不如。
待家眷登車,便有騎兵開道。大小車駕十數(shù)輛,甲士百余,浩浩蕩蕩往北行去。
這是李承志實封國公后,朝廷賜于他的中軍,定員兩千,步騎各半。另有上下軍各一千五百,待他到封國平州之后,自有州郡為他籌措。
除此外,另有民兩萬戶為封國子民,并這五千兵均不受州郡轄制,故而是名符其實的國中之國。
在常人看來,朝廷的魄力不可謂不足,李承志可謂受盡恩寵。但也就寥寥幾個明眼人深知,這不過是套在猛獸脖子里籠頭罷了。
李承志自然心知肚明,也更清楚,其中必有蹊蹺。
不然朝廷為何這般急?
去歲正月初七,李始良“積勞成疾”、“病重不治”,停靈七日后發(fā)喪。李承志需丁憂一年,至今年正月初七期滿。而堪堪正月初九,朝廷賜賞的圣旨便到了李府。
又過了兩日,太后親自過問高文君與李承志的婚事。而后又在短短七日之內,行完了自納采至親迎之六禮。
正月十八,李承志大婚,同娶兩女。至如今才只六日。而再過六日,待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