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中,達奚捂著腦袋,像是圈里的豬,痛苦的哼哼著。
他知道三個自己綁一塊也不是李承志的對手,自然不會蠢到與李承志打架、角搏。
但也不是事事都不如李承志。
所以,他把李承志灌到了幾案底下,自己也喝成了這付模樣。
而李承志就如報復一般,天都還沒亮,就將任令送到他的床頭:招撫將軍,主六鎮歸附軍民之一應事務。
所以太陽都還沒露頭,達奚就不得不爬起來履新……
宿醉的感覺很難受,頭就像是要炸開一樣。胃里酸的仿佛針扎,想吐卻什么東西都吐不出來。
每當這種時候,十人有九人就會賭咒發誓,宣稱這輩子再也不喝酒了。但只要有人撩撥,可能都過不了夜,就會再次出現在酒桌上。
就如達奚……
張信之諂笑著湊了過來:“某知以往多有不是,身不由已,只能請將軍海涵。若將軍不棄,某愿備薄酒一席,為將軍賠罪?”
縱使頭痛欲裂,但嘴上卻很誠實,達奚憧憬道:“可有昨日那喝著不烈、入口極綿,卻后勁極足的清酒?”
“自然是有的!”
張信義滿口答應,“縱使沒有,某也能尋妹婿討來……”
對啊,竟忘了這廝是李承志的妻舅?
達奚喜笑顏開:“以前各為其主,受人差遣,你自當竭心盡力。而如今你我同殿為官,自當一心一德,同舟共濟。是以賠罪不至于,就當你我間敘舊……”
張信義點著頭,隨口應著,心中卻想:果然不出承志所料,便是達奚有天大怨氣,沒有一頓酒是消解不的。
一頓不行,那就兩頓……
二人信馬游韁,近至午時才至鎮夷城北約三十里的紅土坡。
顧名思議,此處山嶺似被血浸染,近如赤紅。如一條火龍一般,佇立在弱水東岸。
數不清的民帳駐扎在山梁之南,山頭的斷口處,仿佛崩了一般,壘下無數紅土。上千民壯揮舞著鋤頭、鐵鏟,將土墩砍碎,再裝入車中。
牛車、騾車長無盡頭,一輛接一輛的駛過山腳,運往鎮夷鎮。
達奚到此時才想起來,昨日入城之時,外城下也如這般,民狀無數。
不過不是挖土,而是在壘墻筑城。
他很是不解:“為何不就地取材,反而要舍盡求遠,往如此遠的地方取土筑城?”
“承志稱:關城左近地勢平坦,多為弱水河沖積而成,皆為砂土,不宜筑城。而此處離城不遠,山上皆為坩土,無論鋪路、夯墻、砌爐,此物上佳……”
稍一頓,張信義又低聲道,“再者,也不可能將這些亂兵、流民白白供養,總是要找些事做的……”
達奚深以為然,頻頻點頭。這也就是所謂無事就會生非,就如軍中,凡擅帶兵之將,皆是如此。
稍一催馬,達奚又往前靠了靠,張信義的親衛擎起一桿角旗搖了搖,登時便有軍將迎來。
來人甚是高大,騎著一匹近七尺高的大馬,馬蹬都好似要拖到地上一般。等下了馬,更是如鐵塔一般,仿佛一只脫了毛的大熊。
兩兄弟的長相足有七八分相似,只是一眼,達奚就認了出來:“可是李彰李將軍之弟?”
“正是李顯,顯見過奚將軍!”
李晃恭恭敬敬的作揖,又朗聲道:“今日早間,顯已接到郎君手令,自今日起,自當以將軍馬首是瞻……”
倒是有禮有節,但忘了是什么時候,好像記得李承志說過,這就是個愣頭青,脾氣上來在他這個郎君都敢伸拳頭?
記憶太過久遠,達奚只是隱約間有些印象,不過也是好多年前的老黃歷了。
這幾年,李顯被李松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