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尊稱,也無落款,更未提到任何一個人名,就連高肇也只是以“逆賊”代稱,可謂是謹之又謹,慎之又慎。
然而全篇讀完,但凡長眼,就知此信必然出自奚康生之口。
但他為何就敢答應?
那可是六鎮,元魏之龍興之地……
李始良驚疑不定,目光灼灼的看著李承志:“此乃奚康生驅虎吞狼之計,萬不可大意……”
說話只憑兩瓣嘴,他說給,就能給?
十有八九,三方打的都是同樣的注意:坐山觀虎斗,坐收漁翁之利。
但凡抵不住誘惑,必然是兩敗俱傷……
李承志哭笑不得:“伯父,你且再往下看!”
李始良不解,又拿起了信,大意是:懷朔一戰,羅監大敗,生死不知。之后有鎮民十萬余戶,鎮軍近八萬,皆逃往西海……奚康生懷疑,這應是元懌與羅鑒有意為之,目的便是“定予李氏,不予高肇”……
他猝然大喜:“何來的麻煩?”
那十萬戶也就罷了,最讓李始良激動的是那八萬鎮軍。
北鎮民風彪悍,凡民戶皆為府兵,稍加操練就可成軍。也莫說八萬,便是能挑出三四萬,便能使西海直抵十萬大軍。且有火炮、鋼甲、火箭,天下雖大,何處去不得?
李始良光顧著高興了,卻沒想過,拿什么養?
李承志低聲嘆道:“敢問伯父,糧從何來?”
一瞬間,仿佛被雷劈了一般,李怒良呆若木雞。
又多了十萬戶民、七八萬兵,以西海的存糧,撐到天也就能維持過三季,大致也就是五六月份。
就算悍然起兵,年后便進駐河西,搶種搶耕,但粟、黍均至八九月才會成熟,那恰至青黃不接的這兩月又該如何?
只不能讓百姓啃草,喝西北風吧?
“這……這如何是好?”
“伯父莫急!”
李承志眼中閃過一抹光,“此事怕是還有蹊蹺!”
元懌身份特殊,不止是元氏宗室,更是皇帝生父。予他而言,沒有什么比這元魏的大好江山還要重要。
若設身處地,在元懌的心中,李承志與高肇并無什么區別,都是欲竊取元魏江山的反賊。
是以他有何理由助紂為虐,抱薪救火?
何況羅鑒已是兵敗如山倒,堪稱一潰涂地,更有高植陳兵於沃野,他哪來的本事讓十萬戶民、八萬余兵安然逃脫?
李承志心中一動:羅鑒怕不是故意敗的吧?
要么就是奚康生一時智短,未識破元懌的用心。要么就是這老賊揣著明白裝湖涂,暗藏禍心……
他臉色一冷,沉聲喝道:“李聰,速派快馬知會李豐,令他即刻撤兵……”
為何?
眾人心中皆轉著類似的念頭。
昨日郎君還說過,令李豐再堅守半月到兩旬,待大雪之前撤兵,趕冬至前便能回返。如今卻又這般急?
便是糧不夠,無法將十萬民戶,八萬鎮軍盡皆收附,但收五萬,甚至是兩三萬也是好的。
這個年代,哪還有嫌丁口多的?
主仆數載,李承志豈能不知眾人所疑?他冷冷一笑,低聲斥道:“蠢貨,怎就不想想,萬一那八兵鎮軍用的是以潰為進,瞞天過海之計,李豐猝然不防,焉是其敵手?”
眾人悚然一驚:沖西海來的?
正自驚疑不定,突聽一聲“急報!”
隨著喝聲,李孝先在前,兩個親衛在后,扶著一個甲卒入堂。再一細看,甲士背負塘騎,艷紅如火。
李松等人全身的寒毛都堅了起來:十萬火氣!
難不成,真讓郎君說中了?
不待甲騎跪倒,李承志便當頭喝道:“可是李豐敗了?”
塘騎愣了愣,疑聲秉道:“卑職予四日前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