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高肇,李始賢牙就咬的咯吱直響,“他欲行借刀殺人、禍水東引之計,欲栽贓于尚書……可惜被李某予半道識破……”
借刀殺人,禍水東引?
奚康生心中一顫:“快予我道來……”
李始賢口才了得,三言兩語間,就將前后經(jīng)過說了個大概。
奚康生時而皺眉,時而大罵,心中更是隱隱后怕:此計可謂毒之又毒!
若非李始賢機(jī)警,窺得珠絲馬跡,險此就讓高肇得逞: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以李承志的秉性,焉能不報此仇?
但到頭來,終于高肇棋差一招,功虧一簣?
罵了一陣,奚康生又有些驚疑:此次看似全賴?yán)钍假t安不忘危,獨(dú)具慧眼。但實則是氣數(shù)使然。
說到底,還是李承志的氣運(yùn)要強(qiáng)過高肇,是以李始賢才能逢兇化吉,繼而避免西海與朝廷兩敗俱傷。
反過來再看,待高肇得知奸計敗露,李承志對他更是恨上加恨,他又會如何抉擇?
這一計本就是火中取栗,即已功敗垂成,高肇就只能自食其果:要么頑抗到底,與朝廷兩敗俱傷,徹底便宜了李承志,將他高氏斬盡殺絕。要么斷尾求生,庇護(hù)于朝廷羽翼之下……
如此一看,好似還是朝廷得利,但奚康生卻清楚,此一時,彼一時,對于如今的李承志而言,只要能避免與朝廷過早開戰(zhàn),這就是天大的便宜。
只需一年,更或許用不到一年,他就能將元鷙與羅鑒的近十萬鎮(zhèn)軍馴服,并將北鎮(zhèn)的十?dāng)?shù)萬流盡數(shù)安置妥當(dāng)。
到那時,朝廷又該如何應(yīng)對如此強(qiáng)敵?
罷了,用李承志的話說,天塌下來自有高個的頂著,自己何必費(fèi)神?
他暗嘆一聲,又連聲下令:“傳令,命崔縣子即刻起燈,懸免戰(zhàn)旗,再予城上投予箭書,就稱老夫有一份大禮要送予高首文。
而后再令元順,將他所俘之逆軍盡數(shù)押至城下,先讓高首文辯一辯真假……”
稍一頓,他又看著李始賢:“辛苦懷德,與老夫往城下走一遭,也好讓高肇那狗賊死心……”
“固所原也!”
隨口應(yīng)著,李始賢又瞅了瞅奚康生的臉色,“如今李某逃出生天,高首文定然如喪考妣,惶惶不可終日,也定能料到他日必有滅族之災(zāi),是以十有八九也投城而降……但為何尚書不見喜色,反倒愁眉苦臉,郁郁寡歡?”
奚康生聞言一頓,斜著牛眼瞪著李始賢:“懷德,你莫不是在譏諷老夫?”
“尚書何出此言?”
“哼哼……你明知高肇一降,朝廷必然會重整大軍。至多休養(yǎng)一年,定會揮師西進(jìn),到時十有八九仍是老夫為帥。我且問你,我如何高興的起來?”
奚康生連連冷笑,“若到那時,老夫就將綁于前軍旗桿之上,看李承志是選擇救你,還是寧愿背負(fù)不孝之名?”
李始賢的臉色突然就白了。
奚康生不似高肇那般卑鄙無恥,無所顧忌。他敢說出來,但定然做不出來。
李始賢怕的是李承志曾與他閑談之時的一句戲言:還望父親萬事謀慎,處處小心,千萬莫落入敵賊之手。不然便如秦末項羽與劉邦,敵賊若綁父親予陣前,兒子是降,還是戰(zhàn)?
那逆子近如言出法隨,嘴不是一般的靈光,怕不是早就料到會有這一日,才假借戲言提醒為父?
再想想這剛逃出狼窩,又陷入虎穴、便是奚康生自恃為名將,為愛惜羽毛,絕不會行此惹人詬病的毒計。但偌大的朝廷有的是豬狗不如的無恥之徒,找個背鍋的還不簡單?
怕不是命中真就有些一劫?
嗯,不對!
那逆子可是說過,老夫至少也有耄耋之壽……
心中紛亂如麻,李始賢如木偶一般,隨著奚康生到了城下。
只以為奚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