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春第六五二章 雖不中,亦不遠矣
高肇這廝好無癡?
他看似萬般不甘,更似是句句都在聲討李承志,但在元淵聽來,卻句句都透著奉承之意。
究其緣由,高肇無非便是想李承志留他一命。
但他以往也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人物,此時卻這般嘴臉,委實太過無恥了些。
元淵有心辯駁,斥高肇一句“強辭奪理”,但話都到了嘴邊,卻吐不出口。
只因細細思之,高肇并非胡說八道,更非避重就輕,而是樁樁有根有腳。
再看李承志的表情,分明就是默認了……
他心有不甘,又看了看劉芳。卻見老倌兒滿臉的蕭索寂廖,竟如死心了一般。
元淵心中一緊,低聲喚道:“寺卿?”
劉芳如夢初醒,悵然回道:“無妨!”
說著,他又朝李承志拱了拱手:“所謂事出有因,國公邀我等來此,絕非無心之舉。想來平原公所言雖不中,跡不遠矣。既如此,何不讓我等見個真章,也好知難而退?”
知難而退?
劉芳的反應不可謂不快,眼睛也夠毒,一眼就看穿了李承志的目的。
李承志也不遮掩,朗聲笑道:“恭敬不如從命,寺卿想看何處,盡管道來!”
劉芳聞言一振:“無非便是糧庫、火炮……”
稍一頓,他又猛一咬牙,“若是再能借軍、民之籍冊一觀,就再好不過!”
李承志稍稍一愣,又哈哈大笑起來:“糧庫、火炮自是無礙,但軍籍兩冊就莫要想了……”
要連這類重物都敢示人,豈不是太阿倒持,授人以柄?
這老倌兒還真是會打蛇隨棍上,也是真敢想?
聽李承志連火炮這種重器都敢示之于人,元淵原本沉入深淵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就連劉芳原本灰敗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輕松的神情。
高肇依舊是那副心有不甘,卻已認命的神色。唯有楊舒,兩只眼珠還在亂轉。
不過已不再盯著傷卒與銅水,而是換成了李承志。
二人也算是至交,相互間多少也算了解一些,李承志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這個老賊膽子比劉芳的還要大,還要異想天開。
他之前九成九在打藥酒配方和冶銅之法的主意,如今一聽能見識火炮,十有八九又在謀算火藥秘方。
想什么屁吃呢?
李承志冷哼了一聲,又睇了個眼神,楊舒竟然秒懂:做夢去吧?
失落自然是難免的,不過楊舒也不氣餒。
反正他不管如何謀算,又不是在替朝廷謀劃。說的冠冕堂皇一些,焉不在為天下萬民謀福祉?
是以楊舒極有信心:有朝一日,他定然是能得償所愿的。
見李承志已然上馬,他清了清念頭,連忙跟上……
自從李承志來了西海,鎮夷之景像堪稱日新月異,一日千里。
未消幾日,弱水邊就會多出一座場房。再過幾日,合黎山北又會多出一座莊園。
此時李承志目的地,就是位于山北。其中的一座大園,就是倉曹儲糧之所。
外墻依然在修建之中,皆是就地取才,以紅土夯制而成。如今已有丈余,估計再建半丈就夠用了。
只看外墻所圍,就足有兩里方圓。莊內更是車水馬龍,熱火朝天。
一駕駕大車如流水般的駛出莊門,拉的盡是粟、麥之類。劉芳等人用腳趾頭猜,也知這些糧必然是運至隴西、沃野等地。
觀望了一陣,粗略數了數,才只是兩刻,從莊內駛出的馬車竟就有是百駕之多。劉芳終是死了心,又順著車隊往里看去。
可見一幢幢形如胡族氈帳的房舍拔地而起,錯落有致。足足有兩百多幢。每一幢都有三四丈方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