詮、劉芳等在京中的輔臣,予其密謀廢后,就如順水推舟,順利至極。
更怪不得元淵等人受盡高英恩寵,卻是說叛就叛,說反就反?
可笑入宮之時他還沾沾自喜,以為自己翻手便為云,覆手便為雨,行廢立之事如同吹灰……
也就兩三息,他突然就驚醒了過來,劈手奪過鐵匣,取出的里面的黃絹。
“牝雞司辰,陰錯陽差,終非長久之道,眾卿豈不聞呂雉之舊事乎?若高英行差踏錯,有危及江山社稷之舉,諸輔可商討廢之……”
只看了第一句,元懌便止不住的顫了起來。
他不由自主的就想到高祖孝文臨終時,秘賜于元勰、元雍、元澄的那道秘旨:宣智(元恪)體弱多病,恐難以長壽,性情陰柔,非仁君之相……
若非那道遺旨,先皇定然不會甫一登基,便對高祖諸子高舉屠刀,百般迫害。
而若無那道遺旨,元禧、元愉,乃至之后的元懷、元雍、元麗也就不會相繼起兵造反。
而如元干、元羽、元詳(皆為孝文之弟)也就不會死的明不白,元勰也不會被以“莫須有”的罪名被鴆殺,元澄更不會終宣武朝而不得重用……
皇兄,你就不怕重蹈覆輒?
便是因這份遺旨,廢高英有如探囊取物,更無任何波折,但元懌依舊如芒在背,如刺在喉。
依皇兄的心性,既有密旨留下,焉能只會防備高英一人?
他用力的一咬舌尖,定眼再看。
而只是一眼,便使元懌瞳孔一縮,心臟猛的一抽。
“高肇本無學識,因朕之故,驟而顯赫,故而出情妄作,任性妄為,多有不法之舉。然高氏稱制,必為倚重,定對其言聽計從,高肇必將權侵一時……
若滋生他念,顯不臣之跡,諸卿可共誅之……若其忠心用命,而太后亦能留心百務,孜孜不倦,自然可網開一面,使高氏子孫遺澤……
李承志驚才絕艷,乃曠世奇才,其丹心碧血,堪稱世所罕見。然其人只忠于‘義’,而非忠于‘君’……其相鷹視狼顧,其志氣吞牛斗,其性多疑卻又善斷,非常人能服之……若未磨梭刓角,便不得重用,不然定為禍患……
然過猶不及,過為己勝,高肇為后族,李亦為后族,二者更為翁婿。若二者同為邸柱之臣,既非長久均衡之道,更如養鷹揚去,養慮為患,遲早定生等夷之志……故諸卿應早做思量,防微杜漸……”
看到這里,元懌雙眼赤紅,猶如充火。
果不其然?
皇兄啊皇兄,你死了都不得讓人安生……
我道李承志于關中平叛,為何正勢如破竹,所向披糜之時,元英、元澄、元嘉突然就如失心瘋一般,非要建言高英臨陣易帥?
易帥也就罷了,為何又是高肇?
原來只是遵從先皇遺命,欲使高肇與李承志這對翁婿反目成仇?
之后李承志得勝歸朝,挾舉世之功,不但無半分賞賜,卻倍受冷落,之后更是被元英、元澄百般欺壓?
原來,一切皆因先皇遺命,只是想磨去其梭角?
再之后,高肇卻又反的那般猝然,十有八九是得知遺旨所在,知高英遲早駐得善終,高氏定然首當其沖,是以不得不反……
皇兄啊皇兄,若你泉下有知,得知因你多疑之故,終釀今日苦果,怕是腸子都要悔青吧?
嗯,不對?
定是先皇駕崩,太后稱制后不久,元英、元澄、元嘉便已知遺旨內情。不然不會見縫插針一般離間高肇與李承志。
而自己為何就從來都不知有先皇遺命,直至今日疑神疑鬼,以為有奸疑藏于暗中,欲圖謀元氏江山,才逼的元詮將此物拿出?
同為宗室,更為親王,若論血脈親疏,自己遠甚元英、元澄、元嘉多矣。皇兄萬萬不該防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