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化在中國文化發展史上有其重要的地位和影響。陳寅恪先生說:“華夏民族之文化,歷數千年之演進,造極于趙宋之世。”(陳寅恪:《宋史職官志考證序》,《金.明館叢稿二編》,第145頁。)宋時期,造就了中國封建社會文化的高峰。在宋王朝文化高度繁榮發展的同時,由于與周邊少數民族之間長期存在著矛盾和沖突,決定了兩宋在社會人文教化中,顯現內省收斂的基調。
宋初,宋太祖確立了“興文教,抑武事”的基本國策;宋太宗強調“文德致治”,重視用儒家的思想來進行教化;宋真宗率先對孔子進行祭奠,以闡明“尊孔崇儒”的人文教育思想。宋統治者在尊孔崇儒的同時,又大力提倡對佛教和道教思想的信仰,形成了以儒為主,以佛、道為輔的社會人文教化的格局。
宋代文化在社會人文教化中,出現多元“兼容并存”的狀況,主要有二程洛學、王安石新學、蘇氏易學、朱熹理學、陸九淵心學等,各個學派學統四起、寬容并存,表現出兼容的價值取向。在宋代“尊孔崇儒,三教并存”教化思想的影響下,宋代各學派的代表思想家都將佛、道的教化思想為我所用,出入釋老,援佛道入儒,兼收并用,重建新儒學的教化理論體系,對社會人文教化產生了很大的影響。兩宋時期以儒學為主體,以佛、道為輔助的社會人文教化格局,使三教實現和平共處,各自發揮社會教化的作用。
宋孝宗在《三教論》里明確提出“以佛修心,以道養生,以儒治世”的教化思想,促進了三教之間在社會教化思想上相互吸收,取長補短,以推動整個社會人文教化的不斷前進和發展。新儒學吸收佛老的教化思想,來完善儒學的教化理論體系;佛學也將儒學的忠孝節義引入教義戒律中來,不斷充實豐滿佛學的教化思想;道學則從佛教哲學中吸取養分,融進清靜恬淡的養生教化思想中,在儒家士大夫中產生教化作用。
佛教的因果輪回教化思想與儒家綱常倫理教化思想相結合,在普通民眾中進行教化,真正實現“三教之設,其旨一也”的社會人文教化的終極目標。在宋代政治氛圍相對寬松、文化管理較為開放的時代,宋代的士人、民眾等各個階層人士都能吸收、消化、借鑒、融合各種不同的文化及其教化思想,最終創造出宋代燦爛輝煌的文化。
在教化中,宋代文化強調.經世,注重實學實用,以培養造就濟世致用之才,體現出一種昂揚的積極入世的人文情懷。中華民族人文精神由魏晉的超純化、隋唐的才情充沛到宋代歸于收斂內省。因此,宋代文化并不只是空談性理,而是同樣具有經世之用。范仲淹的慶歷新政、王安石的熙寧變法,都是以宋學經世理念為指導,以理學“內圣外王之道”為依據的社會變革實踐活動。
宋代理學從二程到朱熹、陸九淵,都是希望統治者能做到“內圣外王”的教化目標,但社會現實的矛盾和沖突,以及南宋末期統治者偏安江南,茍且偷安的現狀,促使了理學完全轉向內省、收斂的教化方向。盡管如此,在宋朝民族危機、內憂外患的時代背景下,宋代文化的這種經世致用的教化思想,又轉變為憂國憂民的憂患意識,鼓舞激勵著有識之士“以天下為己任”,勇于擔負起民族危機的責任和使命,擔當起建功立業的歷史重擔,以實現自己生命的價值。范仲淹在《岳陽樓記》中喊出了“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的肺腑之言,正是這種人文教化精神的突出表現。
宋代社會有一個顯著特點,就是門閥勢力的完全消失。在宋代的名臣和著名文人中,像歐陽修、梅堯臣、蘇氏父子、黃庭堅等等,都是出身于寒微的家庭。而像唐代還存在的諸如一個家族中數十人中進士乃至居高官的情況,在宋代根本就找不到。可以說,宋代已經不存在一個與君權相抗衡的特殊社會階層。
與此相關的是宋代科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