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浩然正氣灌入靈臺,李長青只覺得醍醐灌頂,瞬息之間,從小到大學習過的詩文如江河決堤,流淌于心間,無數(shù)儒家道理灌注腦海,連那靈臺上凝聚成型的虛幻天河,一時間都有被沖的七零八落之感,取而代之的是一條浩然正氣長河。
那長河光輝堪比日月,橫貫古今,照得靈臺無有一絲黑暗。
甚至可以憑借這一縷浩然真意,直入那第二重樓。
但臨門一腳,李長青卻猶豫了。
這儒家之道真的是自己求的道嗎?
自己確實不排斥儒家種種微言大義,但是身為現(xiàn)代人,他卻又很難贊同儒家的一些理念。
特別是現(xiàn)在,自己就算以儒入道,也不過是借了文天祥的一篇《正氣歌》,自己并不是真正明悟了那浩然正氣。
假的終究是假的,如何能夠修真?
李長青瞬間明悟了這個道理,靈臺處的天河頓時洶涌了起來,無數(shù)星辰光輝爆發(fā),深紫色,湛藍色,橘紅色,拉起一重重深黯的空間帷幕。
就算正氣長河再浩瀚,也比不過天地之廣,宇宙之深。
沒有李長青的支持,浩然長河畢竟是借助外力而來,漸漸隱沒于天河之中,與之渾然一體,不知所蹤。
小院中,李長青睜開眼睛,眼神清明,對著被何九章攙扶的許三有行了一禮,“謝前輩今日指點之恩。”
何九章不顧儀態(tài),臉上的喜色全然變成震驚,“怎么可能,文心呢?為何我沒有感應到文心!”
許三有直直地盯著李長青,面皮脹紅得直欲滴血,他忍著喉口的血腥氣,聲音低啞地問道,“你修行的是哪部道法?”
他不信自己儒家的浩然正氣竟然會落入下風,讓眼前之人選擇原本的道法,而不是一條通天大道。
李長青略微猶豫,看向許三有的神色有些不忍,最后開口說道,“天河觀神法。”
天河·······觀神法。
何九章和許三有靜靜地品讀著這五個字,即使沒有見到這門道法全部面目,但僅僅只是天河二字,就讓他們窺見出了許多。
“難道這就是天意?”
許三有情不自禁地問道。
李長青卻突然笑道,“先生,這非天意,而是人意。”
許三有死死地盯住李長青,眼神中的追問之意不言而喻。
“在下雖然沒有入儒家之門,不是儒家之理不精妙,而是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域中有四大,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為了求道而舍棄本心,如何能夠得儒家大義。”
“今日這詩雖好,但我不過是得表面文章,沒有真正理解屬于我的儒家之道,待到來日,我明悟了屬于自己的儒道,自然才真正入了儒門,儒者,天地一人,不欺本心,今日謝過先生賜教。”
李長青再次稽首道。
“好!好!好!”許三有連說三聲好字。
何九章臉上的悲苦之色也化作大笑,“儒者,天地一人,不欺本心,你得這領悟,勝過那二重樓千百倍,他日你入道之時,不知道是何勝景?”
許三有平復了一下激動的心情,但今日大起大落,得而復失,失而復得,加上引動書院浩然正氣,已經(jīng)牽動了舊傷,他臉上老態(tài)盡顯,實在是沒有力氣與李長青繼續(xù)探討微言大義。
他手一招,一道流光從遠處飛來,直接落入李長青手中,化作一枚三寸大小的玉符。
這玉符色澤青碧,介于木質(zhì)和石質(zhì)之間,其上一股浩然正氣流轉(zhuǎn),即使沒有刻下符箓,但握在手中,就讓人心曠神怡,靈思敏捷。
“好生用這張符。”
許三有囑托道,“有空可以來看看我,我這老朽還想要在你那里多買幾首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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